李家长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道长怒道:“你前日在集市曾与他见过一面!”
梅姨恍然道:“我懂了,意思是那位公子自个儿色胆包天、定力不足,如今得了病,不怪他爹娘教子无方,反倒来欺侮被他觊觎的姑娘!这是你们人间的王法么?”
道长一愣,怒气冲冲地辩解:“自是因这狐媚子对他施了媚术,才害得那小公子……”
“臭道士!”桑诺听不下去了,一气之下疯狂挣扎,拼命吼道:“我根本没正眼瞧过你说的那男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梅姨此刻也愤恨难当,怒道:“你说这狐女对那公子施了媚术,可有凭证没有!”
“这还要什么凭证?”道长冷笑一声:“狐妖的天性罢了。”
“你!”桑诺刚要开骂,却听姜雪时贸然开口道——
“行了。”
姜上仙嗓音略带了些不耐,右手抓住梅花妖的手腕,略一使力。
梅姨吃痛地转头,就见小尊上神色严肃,显然是认真要逼她松手。
梅姨不敢放肆了,只得乖乖听命。
姜雪时迈步自梅姨身后走出来,将帽子往后捋下,一双淡金色凤目漠然看向那白发道长。
这一眼,竟逼得那道士下意识退后两步,顺势松开了对桑诺的禁锢,面色惶恐异常——
眼前这自称钟山烛应龙之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发散在双肩,长相极为Jing致,额间束着藏蓝色丝帛抹额,正中嵌一粒翡翠宝石,衬得肌肤胜雪。
一双妖异的淡金色凤目,桀骜里带着天生的威严,当真与传言中烛九Yin的瞳色如出一辙!
难道这真是烛应龙本尊不成?老道士一副五雷轰顶之相,震惊得说不出话。
方才一番争执,想必对方心中自有了是非裁夺,断不会给他好脸瞧。
果不其然,姜雪时抬头是以面露不悦,用下巴尖指了指地上的狐女,漠然道:“给她道歉,这次不与你计较,没有下一次。”
道士本还想再争辩两句,可莫名觉得那人说出的话仿佛纶语佛音,让人不敢违逆。
那双浅瞳虽目光散漫,却让他有种被天敌盯住的颤栗感,道长嘴角抽搐,一时说不出话来。
梅姨见那道长不敢多言,忙上前扶起桑诺,问道:“伤着哪儿没有?”
桑诺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委屈道:“可叫我跑断了腿!所幸没有伤着,倒是阿毛,您快瞧瞧他的手,都被那臭道士烧焦了!”
梅姨闻言,忙去查看阿毛伤势。
桑诺踉跄着站起身,皱眉瞪视那道士,恨不能上去生吞活扒了他,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局面,只好焦急地瞥了姜雪时一眼。
实在是找不着其他靠山了。
这来自狐妖梨花带雨的一瞥,换了寻常人,没有不心疼的道理,可那姜上仙的面上却没有丝毫触动,仍旧一派漠然。
桑诺到底是只狐,撒娇魅人是她的本领,随即碎步躲到姜上仙身侧,抽咽着告状:“尊上,这臭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太欺负人了!”
姜雪时余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道士,问他:“还等什么?”
那道士一哆嗦,心知上仙在催他道歉,可一时又拉不下脸面,含糊其辞地辩解:“降妖除魔乃是贫道的天职,此番出手拿她,也是受了李家的恳求嘱托,我……”
桑诺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你肯定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你们青义观的道士最是贪图钱财的,村里人都知道!”
“你这妖孽信口开河!”
那道长正欲争辩,却见姜雪时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
“道长,我再说一遍,向她致歉,立刻,再让我听见一句无关的言语。”
那双淡金色的凤目陡然敛起,杀气弥漫,嗓音低沉地开口:“我就当你是对我宣战。”
下一刻,桑诺便手足无措地看着那道长对她弯腰作揖,满面屈辱地说了句:“多有冒犯,望姑娘海涵。”
桑诺并不想海涵,还是很想揍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一旁姜雪时没有开口,那老道士不敢起身,心知上仙并不满意,只得一撩衣摆,单膝跪下了地,准备叩首谢罪。
“诶诶!”桑诺急忙摆手:“谁让你跪了,你一把年纪的给我磕头,岂不让我折寿?行了,这次不与你计较,可你记好了,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出现!”
老道士不敢起身,抬眼偷觑——
见一旁上仙微一点头,这才备受屈辱地站起身,说了句“告辞”,转身一溜烟跑了。
那头,梅姨已经将阿毛的伤口愈合。
桑诺拍了拍脸上的泥土,也不知自己一张脸跟花猫似的,还眨巴着眼睛对姜上仙提议:“尊上,可多亏您来的及时,也算是缘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今儿一起下馆子罢!”
姜雪时转过身,低头看着一脸灰土的桑诺——这丫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鼻尖蹭上一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