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喷懵了。
姜雪时一脸错愕,看向房间各个角落亮瞎眼的暖炉,又看向床榻上一脸等待表扬的傻狐狸……
无语泪凝噎。
桑诺急忙往床的里侧挪了挪,把捂暖的那块被窝腾出来,迫不及待的招呼道:“尊上!快来,里头可暖和了!”
姜雪时面无表情地注视她良久,终于接受“这傻狐狸说的暖床是真暖床”的残忍事实。
一阵无言,尊上耷拉着肩膀,走到矮几旁,坐进圈椅,翘起长腿,别过脑袋,不想搭理那只傻狐狸。
“尊上?”桑诺担心被窝凉了,赶紧又挪回原来的位置,急道:“您快进来躺着呀!可暖和着呢!”
姜雪时垂眸斜向她,无可奈何地开口:“你可听闻有哪头龙,冻死在雪山冰海里不曾?”
桑诺闻言,水汪汪的桃花眼滴溜溜一转,坚定的回答:“从来没有听说过!”
姜雪时见她仍旧毫无所悟,便沉重地低下头,右手托额,轻柔太阳xue。
冷静。
跟这些恒温物种,根本无法交流。
桑诺不知道尊上为什么面色凄苦,仍旧满腔热血,拍着床板儿发出邀请:“快进来吧尊上!可暖和着呢,您摸摸看!”
尊上点点头:“可以了,辛苦你了,回去睡罢,顺手把这些炭盆也端走。”
桑诺一嘟嘴:“您不要小妖陪您一起睡吗?”
怎么会有如此坏心肠的人呢?
她都主动捂暖了被窝,这龙崽居然想要独享!还要撵她走!
狐狸一双黑亮的眼瞳里满是委屈。
姜雪时方才跃跃欲试地劲头,渐渐冷却了,理智回笼,便漠然回道:“不用了,回你自己屋里睡。”
桑诺顿时心灰意冷!
若是不能同寝,她还怎么窃取龙津?这暖洋洋的被窝也白费了!
“不要!小妖就要睡这里!这被窝是小妖暖上的,小妖怎么就睡不得了呢?”桑诺扭着身子直蹬脚。
担心傻狐狸又一嗓子嚎起来,姜雪时犹豫再三,只得妥协道:“仅此一晚,下不为例。”
桑诺闻言,立即停止扭动,在被窝里颔首致谢,不计前嫌的又拍起床板,让尊上进来一起睡。
那龙崽子却不领情,仍旧回道:“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去橱柜里再找一床被褥铺上,还有,去把炭盆都灭了。”
桑诺睁大眼睛:“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啊。”
姜雪时:“打地铺。”
桑诺:“那怎么行,您着凉了可不好。”
姜雪时:“我是让你打地铺。”
桑诺:“……”
桑诺瘪着嘴起身,委屈地去橱柜里翻找床褥,又听身后的坏龙崽沉声开口——
“往后,不许你随意钻别人的被窝。”
桑诺回过头,看向姜雪时,疑惑道:“为什么?”
姜雪时定定看她:“你有父母么?”
桑诺立即昂首道:“当然有!不然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他们只管生下你,却不管教你,如何当得起父母的称谓。”
桑诺一愣,这话像是一颗石头猛然砸在心口,叫她禁不住捏起拳头,怒道:“怎么当不起?我爹娘最好了!”
姜雪时见她情绪有变,就没接话,用疑惑的目光审视她。
桑诺目光闪烁,低下头,回忆道:“我爹娘一百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为狐时,本不记事,偏偏记得他们俩出事的那天——”
“那一天,我弟弟刚出生,还没睁眼,一个高个头黑脸膛的猎户,忽然堵住了我家的巢xue,还拿火熏洞口……
咱们全家无路可逃,我爹被逼无奈,舔了舔我和我娘,毅然决然的窜出巢xue,一口咬下那猎人腰上的钱袋,朝山顶飞奔而去。
猎人去追我爹,我娘就叼着我弟弟,驮着我,朝相反的方向逃。
可猎人一箭射死了我爹,很快就追上咱们。
我娘刨了个洞,把我和弟弟藏在土坑里,飞奔冲向那猎人,一口咬住他裤腿,想把他拖到离我和弟弟远些的地方。”
桑诺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浮起一层水雾,许久才继续回忆道:“那个猎人拿着弓箭,直直对着我娘的后颈,射下去,我娘抽了没几下,就不动了,被那猎人托起后腿扛上肩,带下山去了。
我没找到爹的尸首,弟弟没nai喝,不多久就饿死了,山神爷爷看我可怜,就在闲暇时,亲自渡我修行。”
回忆结束,桑诺低下头,将被褥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我爹娘不会说话,不会教导我,不如凡人尊贵,更不及你们钟山的神明。
他们不懂礼数,也不够机灵,但他们……他们爱我,也爱我弟弟,他们……他们最好了。”
眼泪一颗颗滴在床褥上,桑诺肩膀一抽一抽的,不似以往那种嚎啕,而将哭泣声压抑在鼻腔内,愈发叫人听着心疼。
下一刻,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床褥,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