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女人。姜希婕没辙,大婶在医院,她和大嫂就只有医院家里两头跑。特别是这寻摸各色补品的重任,毫无意外的落在她身上,谁叫她并不是完全呆在办公室,有时候也得到处跑呢。
一来二去已经是元旦,忙到没时间喘气的姜希婕近来赌气,只给王霁月写去一张简单的贺卡,逐一回答她的关切之后草草预祝新年快乐了事—她倒是想往多了写,可是不知怎么写,遂打算想一阵再说。给Kitterlin也就只剩下了打电话的时间。可是这快要新年了,难免挂念她病好了没有,想到她一个人在教师公寓也显得孤寂,这天居然自掏腰包买了补品上门去了。
不打招呼就来,是因为掐准了Kitterlin的作息,知道她肯定在家养病无处可去而且醒着看书。
敲开房门,Kitterlin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这不是怕你新年一个人过太孤单吗!来,给你,统统吃掉,免得你这老是虚弱,病老不好。” Kitterlin笑着接过东西,让她进门。外面天寒,姜希婕进门就把外套脱下,非谓屋里多暖和,单纯不想把衣服上的寒气带进病人的屋里。没想到刚把衣服挂好,正在书柜前寻思找一本什么借走,就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
吓得她整个人都僵住。
可Kitterlin哭泣般的拥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丧气似的松开。她不敢回头,尴尬而畏惧,只得僵硬得站在那里。背后传来Kitterlin有些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吓着你了。。。抱歉。。。”这语调前所未有,姜希婕不由想起Kitterlin的故事来,心里软下来,转身道:“没事。。。我明白的。”没想到Kitterlin认真的看着她,“你明白吗?啊。。。。。。你是应该明白的。。。可你最好不明白。”
Kitterlin给她泡了温热的红茶,姜希婕有些出神地看着红茶,“怎么了?”“以前。。。霁月最喜欢红茶了。可她走了以后,我竟然再也没有喝过。都是喝咖啡和酒了。” Kitterlin本该是取笑她挖苦她的,不知为何今日Kitterlin温柔异常,目光温和的盯着自己的红茶杯子说,“她也很喜欢。”
姜希婕一愣,旋即想到,“她”指的是Eileen。
对着壁炉里的炉火,Kitterlin很自然的对她说起故事的后来。
1926年的时候,Kitterlin收到两封从苏格兰寄来的信。第一封寄信人说他是Eileen Wilson的侄子,他在纽约处理姑姑的遗产。按照姑姑的计划,十万英镑本来要用在爱丁堡置一处房产,但始终没有花出去,死前姑姑表示其他遗产从版权到房子都可以给家里人,唯有这十万英镑要给她的,于是他来信请求一个可以支付这笔钱的方法。而稍早的一封,是Eileen从纽约寄来的遗书。
我知道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从最开始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也许在吕宋的船上恨我引诱了你,也许在香港的酒店房间恨我背叛了你,甚至还在每一个给我写绵绵情话的时候,一边甜蜜的在信纸上说爱我,一边在心里诅咒了我千百次。这都无所谓,我也不能乞求任何人的原谅。我是贪图名利,选择了Aaron,但他并不能给我这份爱。若说我爱的还是你,从来只有你,你又如何会相信呢?事到如今,我只想让你知道,曾经我背叛你,有我的苦衷。而这苦衷就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让你离开我。我贪图虚荣,我想要成功,我渴求名利,这你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我爱你。我愚蠢的没有别的办法让你放弃我,放弃我去追求新的有出路的人生。我只有伤害你。
现在看来我做错了,我毁了你的一生。而上帝给了我惩罚。我想我没有力气回到苏格兰了。我会让Charlie把我的骨灰带回苏格兰。假如有朝一日你再度踏上那块高地,请记得替我看一看我们曾经约定一起看的本尼维斯山的春夏秋冬。
“你知道吗?” Kitterlin说,“有一天我梦见她,梦见我们还在宾州的学校宿舍里,两人站在走廊上,她还在对我说话,我很认真的听,我们声音很小,害怕吵醒别人。后来梦中忽然想到,她已经不在了。梦见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不可怕,我在梦里,眼含热泪看着她,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Kitterlin眼睛里倒映着炉火,蓝色的瞳孔像挪威峡湾里波罗的海的海水一般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86}陈铭枢,字真如。
只要状态好,一小时3000+不是梦!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炉火很暖。故事听起来像前尘往事。
Kitterlin说,后来我就留在上海,等到沪江建校,就选择去沪江教书。如此而已。姜希婕问,你不想回去吗?Kitterlin笑着看她,笑得干净,笑得简单,“回哪里去?”
回哪里去?已经无处归去了。即便想睹物思人,纽约也早就不是以前的纽约了,宾州就算还是那个宾州,又有何用?彻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