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里,汪顾便给她讲了个鬼故事,她听完,面上波澜不惊,可当夜却是没把汪顾赶到隔断另一头去睡了。
她时年三十,等过了五月,就满三十一岁。她的同学朋友中许多已经成家,孩子大约都是个三四岁的样子。这年头的同学会,一兴炫富,二兴炫子,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娃娃,父母都很乐于苦心积虑地炫耀之。师烨裳知道自己不讨小朋友欢心,一般不去惹那满堂嚎啕。可去年年中的那场同学会是一位暗恋她多年的男同学发起,说什么也要让她参加。她推却不过,只好赴约。结果居然一次性吓哭了四个婴儿,三个幼儿和一个少儿。惹得旧时同学在背后纷纷管她叫“儿见愁”。
师烨裳不做为难自己的事,更不允许自己自尊自信自强的脆弱心灵再遭□□。在那番鹿茸大补的反人道表态之后,她决定在汪顾回来前,让更富有育儿经验的咪宝来接手这个与小朋友沟通交流的任务。“快,去把钱总叫来,告诉她她家大孩子已经无可救药了,这个小的才是可塑之才。”她言语飞快地吩咐来上菜的服务员。小妹窃笑着领命而去。两分钟后咪宝独自前来,师烨裳问林森柏呢。咪宝笑答:“生着气呢。说要把你房间里的好酒都喝光才肯回家。汪董还没回?”说着,咪宝探下身去,两手撑桌,连人带椅地从后圈住了小浣熊,“小朋友,东西好不好吃?”
小浣熊用油腻腻的右手抓起盛满果汁的玻璃杯,眼睛盯着果汁,仿佛心虚似地点点头,“好吃。可我今天没有收够两百个瓶子...不要打我。明天我会早早起来的...”
咪宝和师烨裳都清楚,进到那种狼窝,孩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有许多孩子甚至被当做乞讨的工具,折断手的,切掉脚的,戳瞎眼的,听说还有人残忍到将孩子的四肢都砍掉,装在一个袋子里推着行乞以博取路人最大程度的同情。幸而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职业乞丐这回事,无法分辨真伪的同时,大多数人练就了铁石心肠。而丐帮也是讲究与时俱进的,乞讨不利之下他们转变了策略,把这些半大小孩子当成劳动力使唤,并逐渐发现捡捡垃圾,收收废品也不失为一条创收致富的道路,这才慢慢杜绝了大部分永久性伤害。
“明天啊,你想睡到多晚都可以。起来就有早餐吃了。”咪宝也不嫌脏,曲着五指就去揉小浣熊的脑袋,“今后呢,你也不用挨打了。我们会保护你的哦。谁打你,咱们就打回去,就像刚才那样,稀里哗啦,他们就都躺倒咯。”
小浣熊起初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可不久便适应了咪宝的善意,慢慢抬起头来,扭过身子看着咪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虽然瘦得凹了进去,眸珠里却还是保留着孩童特有的光彩,“真的?”
咪宝亲切地笑弯了眉毛,伸手捂住小浣熊那身肮脏的棉袄下,吃得鼓起来的肚子,“真的。骗人是小狗。吃饱了吗?吃饱了,阿姨带你去洗澡好不好?我们把身上的虫虫抓干净,就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好孩子了,晚上我们换件最白最白的衣服,不让她们再叫我们小浣熊,好不好?咱们不是小浣熊哦。是白雪公主...”
师烨裳在旁听得鸡皮疙瘩猛起,但因自知学不会这种腔调,于是rou麻之中隐隐有些妒忌。
孩子是众多成年人共有的梦想,她也想过,可不知何时能成真。依着她与汪顾当前关系,收养个孩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汪顾的事业尚未成型,甚至还处于一个危机四伏的阶段,每天仅是公事就已足够汪顾焦头烂额疲于奔命,如若光凭她师烨裳一己之力抚养孩子...算了,她有自知之明,还是不要再给中国的人权现状雪上加霜了。
“老板,我带她去洗澡。你要是没意见的话,今晚先让她住我那儿,明天我再到派出所报案。反正你自己是处理不来的,我倒再多几个也不怕。”咪宝力大无穷地抱起小浣熊。小浣熊也听话,抱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毫不挣扎地坐在咪宝怀中,只是眼睛还望着师烨裳。
师烨裳努力调动瘫痪多年的面部肌rou,给了小浣熊一个牙膏广告中常见的笑容。小浣熊一下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师烨裳不明所以地一抬眉毛,小浣熊便像老母鸡那般咯咯哒咯咯哒地呵笑起来。可怜的师烨裳一辈子从没奢望过自己能讨小朋友喜爱,这会儿突然有小朋友对她表达友善,她难免就要受宠若惊一番。咪宝看她那露着六颗上牙的微笑逐渐变为歪咧斜鼻的傻笑不由也想发笑。两大一小三个怪人就此笑成一圈——汪顾看见的,就是这样诡异的景象。
打扰抑或隐身,这是个问题。汪顾背着手踱着步,悄悄朝怪圈靠拢。但与此同时,一只魔爪也在悄悄向她逼近...“嗷!”汪顾忽地发出惨叫,继而一跳两尺远。林森柏站在她身后,捏着个橡皮耗子捧腹大笑。怪圈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破坏,和谐世界的三个代表纷纷掉转视线看向她俩。
咪宝首当其冲地皱起眉来,可林森柏不怕她,拎着橡皮耗子的尾巴就往这边来,“嘿,小朋友,我送你个礼物!会叫的哦!”她捏捏老鼠的肚皮,老鼠立刻发出吱叫。
“你个长不大的,有拿这种东西送人的么?”咪宝抱着小浣熊闪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