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装出淡定的表情,略带颤音地挤出这两个字。
美术家眨了眨眼睛,强忍着笑意应和:“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经过,呃,公司在附近,看看鸽子。”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就连说话者本人也搞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更恨不得一头钻进地底去。
“我喜欢来这里画画,下班之后睡个觉就出来了。”
“你是上夜班吧,几点钟下班?”
“六点钟有人来接班,回去睡了五个小时,本以为如果下雨的话就不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出太阳。”美术家比Coco更高一点,她侧头看了看面前这只除了窘态还有疲态的小白兔,忍不住问,“你一直没有回家休息吗?眼睛那么红,衣服也都没有换。”
一旦展开话题,Coco的情绪便慢慢平复回来,尽管脸上滚烫的感觉仍没散去,但已经不再如刚开始时那般紧张。
“工作没有做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抱在怀内的公文袋,想倾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交浅言深,未免唐突。
“昨天你说的那棕生意谈成了吗?”像是不经意的问起,没有探究,没有猜测。
低低柔柔的语调有着恰到好处的美妙,Coco听得着迷,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道:“我迟到了,连人都没见着。”
“那应该有对方的联系方法吧,你可以诚恳地道歉,然后另约时间。”
“马上就打电话过去了,但她的秘书说不可能再有合作机会。然后今天上午又打了一次,还是被拒绝了。”
美术家显然有点意外,惊讶地问:“你第一次打完电话后为什么不马去对方的公司?”
“为什么要去那里?”Coco疑惑地反问。
“既然在电话里得不到原谅,当然要更进一步表达诚意,登门道歉的吧?”
Coco情不自禁地反驳:“但如果被当面拒绝不是更难堪……”
她猛然打住了话,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美术家见状,不以为意地笑笑:“第一次做业务都是这样,慢慢就习惯了。那么,你被部门经理骂了?”
Coco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道:“我……就是销售部经理,董事长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要签下那笔合同。”
“我可否问一句,”事实上并非征求个人意见,美术家紧接着已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董事长是你贵亲?”
“……我妈妈。”
一切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难怪。”也只能这样回应一句。
Coco马上就后悔了那般轻易说出实话,低头跺跺脚,说:“不打扰你画画,我走了。”
“等等!”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暖热的温度覆上皮肤,Coco像被烫到般立刻向后缩去。
“那片四叶草没有扔吧?”美术家问。
Coco挣脱不开那只手,只好任她抓着,同时用力地摇摇头道:“没有扔。”
“没有扔就好,证明好运还在。”艺术家的语气笃定而自信,“虽然过程会很艰辛,但结果必定是好的。”
Coco看着她,淡淡地道:“嗯,谢谢。”
安慰的话说得真轻易,可惜改变不了事实。
“你不打算去那家公司?”美术家马上便洞悉了她的想法。
似乎从那个游戏就已经可以看出,小白兔既软弱又敏感,而且还很容易妥协和放弃。
“不行的,那个秘书在电话里的语气那么坚决……”
“也就是说拒绝你的不是客户本人?”
“他叫秘书转达也一样。”
“不一样,”美术家盯着Coco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隔着一个人怎么可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一定要面对面地交流,真诚沟通,把你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这样,别人才会明白和理解。”
Coco觉得双颊好不容易褪去的烫热现在又重新升温,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此人是否语带双关。
“而且上门道歉只是第一步,至关重要的还是如何推介你手上的计划书。只要有利可图,连成见都能放下,何况是一次迟到?我猜对方之所以故意为难你,是想在气势上胜你一筹,然后在谈判签约的时候站在更有利的位置。你该烦恼的是如何不让对方抢走主动权,而不是在迟到的事情上钻牛角尖。”才刚说完,美术家便发现小白兔正双目发亮地望着自己,满面崇拜之色,说不定下一刻便会五体投地。
“我明白了。”Coco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抓在手臂上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Coco不解地看了过去。
“你要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客户?”犹记得当日不过是在她裙角落下一撇淡彩,她便已经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现在不单是裙角浓墨重彩,连上衣都显出了污渍,怎么就不在意了?
“啊,是哦。”Coco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但衣冠不整,而且昨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