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来没有要害父皇,月儿你休要胡说!“
“没有?那你给父皇的汤是什么汤?你敢说你那汤没毒?”
太子见朝月如此咄咄逼人,只得吞吞吐吐道:“那汤……是有些毒,但绝不至害了父皇性命…….”
朝月冷哼一声已是失望到底“兄长竟还当月儿是当初的孩童可任你哄骗……只是如今父皇已查明一切!”
太子口中却喃喃道:“为兄只是想让父皇身子弱些便可将朝政都交与我,确实从未想过要害父皇性命。”
朝月见太子此刻仍是试图狡辩且又前后言语不通,垂下双眼无奈叹道“兄长若能安然无恙,留着这些话对日后的新立太子说吧……”,说罢拭干了泪出了太子寝殿。东华整个过程一言未发,因东华知道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使得这兄妹二人更加难堪,若不是放心不下朝月,东华并不会主动一同前来。
朝月心中挂念着肃宗便与东华又回了麟德殿,到了殿内只见肃宗气息微弱眼中荒芜一片。过了片刻肃宗缓缓转头看向朝月与东华,孱孱说道:“想不到这世上因果循环,一切竟都在往复。当年世人皆以为是陈玄礼兵变马嵬,其实这一切都是朕一手策划,先杀杨国忠父子,再逼父皇缢杀那杨贵妃,最后迫使父皇入蜀,朕登基自立,如今这太子叛父正是学朕当年啊!”肃宗仰头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因气息虚弱只发出阵阵嘶哑之声。
但这寥寥几句却听得东华心惊胆颤,想当年兵变马嵬坡是何等骇人之事,朝野上下一片惊慌,军中也是人心动荡,也许杨国忠意图谋反累得一家被杀是死有余辜,可谁也没想到时已年迈的唐明皇竟是被自己的儿子领兵逼杀了自己心爱之人,根本不是传闻之中的杨贵妃因将士不安自缢身亡!
东华望着眼前的肃宗不知道是应该可怜他还是憎恶他,他怎可将天下之过借口推给一个年仅三十八岁久居深宫的女子?又怎可狠心逼自己年逾古稀的父亲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一切究竟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他自己的私心权欲?恐怕只有肃宗自己知晓。
东华转头看了看朝月,想她应是早已知晓此事,虽已事隔久远,朝月至今仍是一脸唏嘘,可那毕竟是她的生父,也许她此刻也会忍不住要问自己为何会生在这看似高高在上却实则满是杀戮的皇族。
二人守着肃宗直至夜半,见肃宗已经熟睡便出了殿外。夜凉如水,东华却只觉终于可以呼得一口清凉之气,心中也顿时舒畅些许,只是这夜空一片灰暗,既无皓月当空也无繁星璀璨,只有座座殿宇的黑影如鬼魅般立于四周。
朝月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虽每隔不远便有一处灯笼,东华仍是不知朝月在向何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朝月转入一处寝殿轻声说道:“也不知青雀睡熟了没有,这孩子经常都是要嬉闹到半夜才睡。”东华此刻才知原来朝月是想到了这幼弟。
一侍女正在门外守夜,见了朝月忙跪拜行礼,朝月挥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轻轻走了进去,见青雀此刻睡得正香甜坐在一旁看了一会,随后起身掖好被角又出了寝殿,见了那侍女低声说道:“这两日看好倓儿,休要让他随处走动。”
侍女矮身拜倒:“是,公主殿下,小殿下这两日正吵着要见皇姐呢。”
朝月听了本想一笑可却笑不出来,点点头道:“只希望他快快长大。”说完又走入黑夜之中。朝月也许是走累了在一石凳上坐下幽幽说道:“如青雀这般年纪什么都不懂,无忧无虑又何尝不是好事。”
东华忍不住问道:“公主方才叫的倓儿可是青雀大名?”
朝月点点头:“青雀大名李倓,满三岁时被父皇封作建宁王。”
这一句传入东华耳中简直是天雷阵阵:“什么?他是建宁王?公主你没说错?”
朝月虽看不清楚东华表情,可听东华吃惊的声音自然也是颇为诧异:“本宫又如何会说错,东华莫非还知道别的建宁王?”
东华仍是不敢相信:“他叫作李倓?”
夜色中朦胧看见朝月点头:“青雀只是家人唤他的ru名,东华可是听说了什么?”
东华赶忙摇头道:“并没有,只是想起好像听师父提过李倓和建宁王的名字。”
朝月轻轻点点头便未再多想,独自低下头去。
东华一颗惊起的心却无法落下,他怎么可能会是建宁王李倓?建宁王李倓明明应该在数年前因谋害太子李豫已被肃宗赐死,为何如今却还是个幼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史书记载有误?转念一想史书皆由即位皇帝主持编纂,也许与事实的确有出入,便由他去吧。
东华与朝月回到了朝月的寝殿暂且歇息,东华虽成亲之时来过一次但从未细细看过,眼下二人已是一身疲倦,东华便让朝月上床歇息,自己只撑在桌前。朝月望着坐在桌前的东华只觉这一幕好似熟悉,可这一日实在是疲累不堪,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睡去。睡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场噩梦惊醒,梦中父皇竟又口吐鲜血,朝月看看窗外天已微微发亮,便轻声起床将东华掉落在地上的衣衫重新披上,可这一动东华却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