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念了多久了?”
齐氏道:“娘叫奴家去叫你来后才念上的。”
顺娘嘴角微抽:“这才念上,那还不得念个半个时辰才能完?我明日还要起早,想早些洗了睡呢。”
这话虽然是对着嫂子说的,可是顺娘知道老娘也听得到。
果然话才说完,一直念着佛号的刘氏掐住了一颗佛珠,停止了念佛号,闭着眼道:“你就这么等不得?好罢,你有什么说的就快说。”
“……”顺娘愣住,看向老娘想笑,心说,这不是你让嫂子叫我来的么,自己来了反而变成等不得了,要自己先说来找她干嘛了。
心里还想着早点儿洗了上楼去跟娘子亲热呢,顺娘也不绕弯子了,她把这当成了老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便说:“娘,您想好了该咋办了么?”
刘氏睁开眼,先是让齐氏出去,这才对顺娘说:“想好了,我这当娘的觉着你说的也在理,就把家交给你当,把家事交给你管,然而,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管不好,你就要把这家再交给我管。”
顺娘瞪大了眼,看着便宜娘,有些吃惊,她答应得这样爽快?
愣了愣,她忙说:“好,就依娘。”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管不好家,她觉着自己管家只有比老娘管得好的。
只是她还是有疑问,那就是什么才叫管得好,不晓得她娘会有什么标准,所以她就问了:“娘,您可否跟我说一说,这家怎样才叫管得好呢?”
刘氏道:“那就是不比娘管家时花的钱多。”
“……这就叫管得好?”顺娘扶额,干笑着问。
刘氏笃定点头:“那当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Cao持一个家了,才晓得这钱是好花的,你若是把家事接过去管,也像为娘那样一月只花六百文钱,娘就觉着你当家也行,就交给你管了,乐得清闲。”
顺娘问:“包括家里人的四季衣裳鞋袜诸如此类?”
刘氏说是,她就是这么当家的。
顺娘又问:“要是二娘想要买个啥,花自己的嫁妆呢?”
刘氏:“那随便她怎么花,咱们喜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也不会那么眼皮子浅,不让媳妇花陪嫁。”
一句话,刘氏听进去了柯氏的劝,要跟顺娘这个唯一的“儿子”搞好关系,适当地满足下她的要求,然后再加一些小条件,比如可以让顺娘管家,可花的钱却不能比自己管家的时候花得多。这样一来,顺娘就不能给谢二娘多少钱花了,喜家的钱也不会花在外人身上了,至于谢二娘花自己的陪嫁,就由得她花去吧,反正不是花的喜家的钱,自己还能落个好口碑。
顺娘想到谢二娘可以花自己的陪嫁总算轻松了些,不然接过管家的权力,一个月六百文钱,她的媳妇儿可就要受穷了,哪有多的余钱来买零食,买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呀,虽然她陪嫁过来的衣裳和首饰也要用个十年八年的,可是保不齐逛街万一看到一两样喜欢的呢。
“那就这么办。”顺娘吁出口气。
刘氏见顺娘答应了便又说:“娘虽然答应了你管家,可不能答应你钱都由你去管,娘想要管一半。当然,娘管的钱一文钱都不会胡花,到年终你来盘账,你给我多少我就存下多少。”
顺娘依然是没料到她娘会说管家不等于管钱这种话,并且她还要求要管一半,还要跟自己管的钱对账。
“娘,您给我个说法,我想听一听你为何要管一半,难不成是不信我,又或者是您的钱要给可成留着?”
“二娘,这钱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为娘觉着做买卖不如种地稳当,娘这里存上一半你挣的钱,万一你做买卖有个失手,咱家还有余钱回家种地,又或者给你再去把买卖做起来。这些钱当然也不是为可成留着的,你要用也可以到娘这里来拿。”
出于稳当,才要管家里一半的钱,这话貌似也可信。
顺娘觉着自己幸好在上午跟老娘摊牌时,一生气就要求管家还要管全部的钱,不然她老娘不会在这会儿提出管家里一半钱的要求。说不定是管四分之三,只给自己留四分之一。
老娘的这个要求,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顺娘觉得也达到了自己最开始的要求,想一想便也答应了。
在顺娘看来,各退一步,把家里的大矛盾化解成小矛盾,最后息事宁人是处理家庭纠纷最合适的做法。而且,她认为,对于一脑袋封建残余思想的便宜娘能这样也是让步了。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对于老女人来说,对于便宜娘这么一个死了丈夫和唯一的儿子的女人来说,钱对她来说代表着安全感,顺娘完全能够理解她拼命省钱攒钱以及管钱的心理。至于她看重可成,她唯一的孙子大概也跟安全感挂钩,她就是认为男子比女子让她觉得更靠得住,这种想法也是来自于铁石一般的传统,来自于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认知。要想改变她的这种想法,顺娘不认为比拿竹竿子把天上的月亮给捅下来的难度小。
如果说满足她的这个要求,让她息事宁人,不再跟自己闹腾,让喜家的日子重新过得顺遂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