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夸我,可有逢迎之嫌了。”
晏子鱼听晏柳一番说辞,心下已经捋清,淡漠道,“既然不是二婶之言,定然是你心疼二婶,故而借我一试现在陈家对二婶的态度。若还可以,你们大可脱离晏家归陈。你让我写信,一是二婶已经应我,你不方便出言,二则,以我来试陈家,证明至少我晏家还是在意二婶的,以此,她再自己提出归陈,至少不输颜面。三来,你糊弄我一些说辞,是好让我放心,如此,借个回亲的由头,我也不会生疑。至于你们回去了还能否回来,那可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对么?”
晏柳全然想不到晏子鱼会把她的心思猜了一个透彻,背脊生寒,跪下来道,“家主!晏柳只是一心为主,全无害晏家之意!”
晏子鱼淡然一笑,“你起来吧。二婶之人,值得让人尊敬怜惜,你如此做,无可厚非。放心,信我会写,若二婶愿意归家,我晏子鱼,绝不阻拦。”
“家主!”
晏柳吓得汗都滴下来,砰地一声撞在地上,响得晏子鱼心头一跳,继而冷笑一声,“怎么,我都依言而做了,你却没胆子起来了?”
晏柳不敢说话,晏子鱼懒得管她,径自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晏子鱼睡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睁了眼,身前已经立了一个明俏的丫头,见她醒来,立时行了一礼,“奴婢晏七,日后就是家主房中的丫头了。”
晏子鱼打量了她几眼,淡道,“你一大早的杵在这,外面,是不是也等了一堆的人?”
晏七埋头,“二夫人和宫里来的人都候着。”
“宫里的?”
晏子鱼心情好起来,由着晏七伺候她起来,“让她们进来吧。等等!先让二婶进来,我可不想坏了好心情。”
晏子鱼梳洗打理好,转出盥洗室,方走到偏室书房,陈絮已经等着了。
一见她,陈絮就要行大礼,晏子鱼急忙上前一拦,扶着陈絮起来,笑道,“丫头说的话,我不放在心上,二婶也莫于心不安。”
“晏柳不知事,纵使出于为我,但我以身嫁晏家,此心此生就在晏家了,归陈之事,断不会再想。”陈絮一片陈情,言辞激烈,铿锵凛然,让晏子鱼彻底放下了心。
她扶着陈絮欲坐,陈絮却阻止了她,续道,“此事就此,我只言一次,至于晏柳,我以府制罚俸三月,子鱼宽心。”
晏子鱼看陈絮愧疚不安,忙道,“二婶才是要宽心的那个人。晏柳所说不错,她自幼跟在你身边,自然一心为你,可惜她算错了二婶对二叔的心,不是么?”
提及晏几明,陈絮眉眼一黯,“几明待我,真心实意,我自也真心实意待他。”
“这就是了,晏柳自也真心待你,子鱼如是。故而,不管晏柳说什么,我都不介意,只恼她不敢担当,否则是个能用之人。月钱本来就少,二婶权且容子鱼私情一回,不罚她了罢。”
陈絮终于放宽心,无奈的看了晏子鱼一眼,“反正你是家主,怎么说,都是你说了算。”
晏子鱼泯然笑笑,伸了一个指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陈絮摇了摇头,失笑道,“外间是殿下遣来的人,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晏子鱼按住陈絮,凝视着陈絮,微有恳求,低道,“晏柳说的不错,陈家的确该书信一封,且不论二婶你的亲族之情,单凭陈家身处陌西之地,迟早都要早做出选择。”
陈絮眸底生疑,回道,“陈家自晏家北迁,便一直身处朝外,一心只以家业为主,维持北地风原和广陌的商路通畅,难不成还会突生事端?”
晏子鱼放开陈絮的手,缓步走道,“二婶,事情,不是你能避就能避开的。晏家重新振立,必定有很多人持观望态度。我母亲宋氏一家,早就式微,唯一还能从旁有所牵系的,便是陈家。信不信,最近几月,踏上陈家门槛的人,不仅会多,还会是广陌各地之人。”
“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清楚了。”
陈絮沉yin片刻,眸底轻轻动了几动,而后迎着晏子鱼道,“陈家身处陌西,广陌之地,商路一直把持在微生家手里,我们陈家不过是地利之便,方才把握了一条而已。明面上是介于风原与广陌的平和之地,实则仍旧为微生家把持。广陌诸家,这些年渐渐以陌东小风原为首,其后之举琢磨不定,一旦有什么动向,以商路牵制,陈家必定会卷入其中,届时晏家陈家不管处于何地,都必定会为对方牵连。”
陈絮心思既定,凛然一望晏子鱼,“子鱼,既然我已决意助你,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站在何方。”
晏子鱼浅笑,眸底轻盈,“谁同我归家,谁同我系麻,谁同我守灵,我便在何方。”
陈絮暗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书信你来写,其余的,我来做。”
“多谢二婶。”晏子鱼行礼,陈絮却不再言,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送画
陈絮一走,晏子鱼跟上后脚就窜了出去,足见她的心情有多高兴,临门一撞,却是降红带着一个小公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