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童昕的面前。平日柔顺整洁的秀发这一刻凌乱细碎,零零散散的披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此刻她看起来是如此柔弱。
感觉有人在走近自己,呆木失魂的缓慢抬起头,注视着这个人,这一瞬间,忽然记不起面前的人是谁了。
四目相对。
鲁迟被这一双仿似冰雪红玉的双眸深深震慑住了。。自古美人哭泣时的梨花带雨真真不假,雨后新雨浸润般的大眼睛,正茫然无措的望着自己,娇弱的身躯仿若随时可能倒下去,如狂风中被肆虐折断的柳枝一样瑟瑟发抖。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鲁迟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把童昕抱入怀中。
是这个怀抱让自己的灵魂归位,怔愣片刻,童昕伸出纤细瘦弱的双臂环抱住这个比自己矮一点的孩子。
之前所有的倔强,坚强,忍耐,委屈,通通都释放出来,将额头埋入她的肩膀,无声的抽泣起来。炽热滚烫的泪水又一次滑过鲁迟的心肺。
五脏六腑都被童昕哭的柔肠百转,心疼她的孤苦无依,看起来美满强大的家庭,其实只是她一个人在坚强支撑,她的丈夫已经出国,她的亲戚据念念说都不在九里。
轻轻抚着童昕的头发,等她舒缓着自己的情绪,柔声对她说:“童昕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nainai离开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黑色的,怨恨过老天爷的残忍,气过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个时候我想,哪怕让nainai缺胳膊少腿,也好过让她这样永远的离开我,起码,她还会活着。没有比死亡更迈不过去的坎儿,你说,对不对?如果在死亡与失明之间让你选择的话,你会选择什么呢?一定会是后者,对吗?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这些话像灵丹良药一样进驻到童昕的心里,她的身心又一次受到震撼。“是啊,自己不能倒下?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不能放弃!”
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鲁迟的衣服都弄脏了,还这样形象全无的哭的像个孩子。
童昕不知道怎样抬起头来,自己竟这样窝在一个孩子的肩膀哭泣。。这让她羞愧不已,几不可闻的回应了一声:“嗯。”
鲁迟自衣兜中掏出纸巾,一边帮童昕捋顺头发,一边给她擦脸,这让童昕更加羞涩,连忙接过纸巾道:“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忙低下头,双颊绯红。
童昕双手无意识的绞着纸巾,状似掩饰的拂手掖了下耳边散落的发丝,侧过头轻声的道:小迟,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待会儿跟我回家我帮你洗洗吧。
鲁迟心知她一定是害羞了,想了想,说:“行啊,那我这一星期的洗衣服任务就交给你了!”
童昕连连点头称好。
鲁迟看着她已明显缓过来的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与她一同进去病房看望伯伯,亲手喂他喝了汤,童父对这个中国来的孩子印象极佳。老人并没有因为失明而崩溃绝望,只这一点,就让鲁迟深深佩服与敬重。望着满头银发的童伯伯,让她想起了远在中国的爷爷。
爷爷已经好几天没有接自己的电话了,从前每周末的下午都是固定与爷爷打电话的时间。听小磊子说他老人家病了,这次肯定很严重,哪怕有一丝力气爷爷都会接电话的,鲁迟深知爷爷的脾性。
想着今天回去打电话一定要知道原因,爷爷到底是怎么了。
从医院出来,坚持没让童昕送自己,坐公交车回到宿舍,马上打电话给爷爷,家里还是没人接听,再打给邻居小磊子家,电话接通了,结果小磊子还是一样的支支吾吾搪塞回答。
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严厉的对他道:“磊子,你知道我与爷爷相依为命,如果他有什么事,那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请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磊子持电话的手顿了顿,了解以鲁迟的聪明瞒得过一时终会败露,虽然已经答应鲁爷爷不告诉她,可是,还真怕日后鲁迟知道真相后怨恨自己。这个他崇拜的女生,可是他心里的榜样。
最终,还是决定将事实告知她。
“小迟,爷爷他过马路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断了左腿,当时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你放心,现在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还很虚弱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小迟,你千万别太上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鲁迟才沙哑的开口:“小磊,拜托你一定帮我照顾好爷爷,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国,不要劝我,我不会改变决定。先不要告诉爷爷,我不想他担心。”
挂了电话,鲁迟给国内的老师打电话说她想提前回国,剩下两个月的时间她不能留在韩国了,与老师说明原因,老师很理解,但是需要跟校长请示批准,然后再跟韩国的学校提交书面申请,等待结果。
鲁迟写完申请书,开始收拾行李,环顾这个自己住了一年的宿舍,真有些舍不得。
正看向刘念的床铺,对上刘念幽幽转醒的眼眸,刘念不解的揉揉惺忪的眼睛,问道:“呆子,收拾行李干嘛,你这是要去哪儿?”
鲁迟犹豫片刻,直言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