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名可秀映在妆镜中的明眸露出笑意,纤手满意地抿了抿头。
她笑盈盈起身,换卫希颜坐在锦墩上。
名可秀站在她身后,葱白手指穿过她柔顺垂落的乌发,一手执起角梳熟稔地挽髻,又在首匣内选了一枝同是和阗玉雕的晶透莲花簪子,配她绛紫浓的官袍公服,作出一分清色;又扳过她的身,拿起黛笔兴致盎然地为她描眉。
卫希颜笑嘻嘻坐着,任她摆弄。
名可秀描完后,笑yinyin看了两眼,就拿起热巾子拭去。
卫希颜的眉毛浓密而弯,无需青黛着描,名可秀每每为她画眉都是带了两分戏谑的手痒,就如卫希颜为她画眉一样——这是闺房之乐,自然不会扫对方兴头。
“今天抹的绯桃露膏?”卫希颜鼻子很灵,嗅到她面上香气,是桃花瓣蒸馏出的花露再渗入面脂膏中,抹匀脸上即有淡淡花香,很是好闻,她忍不住仰头吻上去。
名可秀一指推开她,“才抹好的,别乱擦口水。”
卫希颜扑笑,又申辩道:“我就轻触了下,又不是舌……咳,哪来的口水。”
云意站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着襦裙上的缠枝花刺绣。
“我也要抹。”卫希颜伸手向妆台上的碧玉雕凤面脂盒,却被名可秀拍开手去,谑笑,“你想将枢相公房染出桃花味来?”
卫希颜仰面,“不公平啊不公平,凭甚么你的正心阁能染桃花香,我的枢府公房就不能了?”
“哦?这么喜欢桃花?”名可秀唇角半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希颜心道不妙,立即转口一笑,“我就是一说。呃,枢府那些男官都敷面,没准其中有爱美的学女人敷桃花脂。”她嘻嘻道。
古代的男人也是爱美的,尤其魏晋南北朝时达到最盛,熏衣剃面施朱傅粉都齐活了;唐朝的男人虽不像前代那般夸张,但更加盛行涂抹面脂护脸,涂抹口脂也流行起来——唐制载“腊日赐宴及赐口脂面药,以翠管银罂盛之”,就是说皇帝每到腊日都要赐官员口脂面脂,用Jing致的碧玉镂雕管和银盒分装着,可见“面子之事”已经升格成皇帝恩恤臣子的体例了;大宋朝的官员延续了前代的传统,平日抹面脂润肤,寒季擦口脂护唇,便如同士大夫衣服必熏香,睡前寝卧必燃香一般,是流行于上流阶层的生活方式。因此卫希颜身为枢相抹点桃花面脂什么的,实在不是啥出格的事——不抹才不合流行呀。
“真想要?”名可秀葱白手指拈起碧玉雕凤的面脂盒,笑yinyin地在她眼前晃。
卫希颜连连摇头,且不说她只是闻到名可秀脸上的桃花香,一时心动好奇而已,就算真的想抹,听可秀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影射桃花宴,她还能没眼色地往这陷阱里跳?
她笑着从雕漆奁匣内取出个白玉雕香梅的面脂盒,“我的是这个。”内装润肤面脂,味清如雪地淡梅。
“真不用?”名可秀还逗她。
卫希颜坚决摇头,“不用!”又很诚恳地补了句,“其实我不喜欢桃花香。”名可秀一勾唇,她赶紧又加句,“你的我喜欢。”
名可秀悠笑一声,将桃花脂盒放下,卫希颜暗舒口气。
云意低着头,咬唇忍笑。
“可秀……”卫希颜仰眸,欲言又止。
“嗯?”名可秀接过云意端上的明纱官帽,给她戴好,听她唤了这声却没下文了,唇角扬了扬,柔软指腹划过她颌,“想说甚么?”
卫希颜眨眼看着她,“你知道的……”
名可秀咦道:“你不说,我怎生知道?”
卫希颜伸手环住她腰,脸埋在她腰间,咕咙道:“你明明知道的。”
名可秀被她腻缠模样惹得扑哧一笑,逗她道:“别蹭了,小心将面脂蹭我衣上。”
卫希颜抬眸很幽怨。
名可秀轻笑示意她放手,转入屏风内,从出行用的皮箱中取出一物,走回外室,微倾身子将手中之物系扣到她腰间的金球路方团胯带上。
明穗垂白玉落下。
卫希颜眼眸立时一亮——玉珪!
珪者,喻意“归”,是团聚之意。
“可欢喜了?”
卫希颜笑得眉扬,“欢喜了!”
她又喜滋滋挨上去,“我就说嘛,师师汶儿嬛嬛栖云清方小乙他们都有礼物,这次怎会独独忘了我呢!”
名可秀直到这会才拿出,本就存了心逗人,还挑眉谑她,“小心眼!”
不知谁小心眼,卫希颜腹诽——不就是花朝宴上被女眷们围得太久了?不过这话她是万不敢说出来的。
云深入内禀说早膳已摆上。两人去侧间用了些粥食点心,名可秀见时辰尚早,便吩咐云意云深几人带上给各院的礼物,拉着卫希颜下了楼。
两人先去了名清方和希汶的瑜璟院,夫妻俩正在楼上准备用膳。
止住内院丫鬟的通报,两人只带着云意上了楼,其余几丫鬟且在楼下梢间吃茶候着。
名清方和希汶隔着雕漆宽几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