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海贸的丰厚利润足以让任何人冒险,于是地方贵族不顾朝廷的限庄令,争相在领地上修建近海庄园,以便直接和宋商交易,享受大宋奢侈品的“直易价”,比起从本国商铺购买当然便宜四五倍,谁不动心?
宋日贸易便在双方都很积极热情的推动下,迅猛地发展起来,大宋商品几乎垄断了日本的奢侈品市场,整个上流阶层的服饰、器用、熏香等等,无不是海贸的舶来品,就连公卿贵族家的婢女都是非苏越丝绸不穿;同时,民间也大量使用着舶来的陶器、瓷器、漆器等等,这些器物的质地比日本产的更优,而价格却高出不多,很受中等之家欢迎,在这些器皿的底部都印着大宋制造字样,如“大宋建陶”“大宋明陶”“大宋吉窑”“大宋景德窑”“大宋瑞州漆”……这些方印款都渐渐为日本百姓熟悉。
但伴随着海贸兴盛,随之而来的就是海盗猖獗。
这些海盗多数是日本的破产武士、郎党(低级武士)和贫困无地的农民,聚伙为海寇,驾船上岸抢掠商货,突袭来又呼啸去,那些国司和地方官员平日只知奢侈玩乐,兵备松弛,所谓的武士Jing锐都掌握在源氏和平氏麾下,统共不超过三五千之数,导致沿海一伙几十人的海寇就能搅得属国不得安宁。
由于先后发生数起海盗上岸抢掠宋商事件,南廷派出使臣谴责平安京,要求赔偿宋商损失,并保障赴日贸易的宋商安全。
天皇朝廷商讨后,先派遣三百京都武士护住若狭国的小滨港,那里离京都最近,是首要防护地,然后命令平忠盛率领关西武士清剿九州和西海岸的海盗,又命令源为义率领关东武士团清剿关东和东海岸的海盗。
但是,被天皇朝廷视为武士Jing锐的关东关西武士团并不擅长海战,平安朝立朝以来所有的变乱和平叛都是在平原和山地争锋,没有海战经验,平安朝甚至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平氏、源氏的清剿军队遇上这些海盗就像鱼一样滑溜,船一离岸,就是鱼入大海,清剿军队望之兴叹,虽然一时惊走海寇,却没有剿杀多少人。
这种剿匪的景况让大宋枢密院很是不满,卫希颜奏朝堂道:“倭国既无力清寇,大宋商民当由大宋护之。”
政事堂议后,同意枢府之议。
建炎三年十二月,朝廷以枢密院兵房从事吕祉为正使、沿海制置司房从事冯康国为副使,率队出使平安京,谴责并通告天皇朝廷——大宋商民将由大宋水师保护。
当两位使臣还在前往平安京的路上时,刚刚结束三佛齐战争的南洋水师已经开进对马国。
这个属国是一个海岛,狭长地带横于日本和高丽之间,处于海峡要冲之道,常常有来自日本和高丽的海盗上岸游掠,而地理上孤悬海外,远离京都,白河天皇在位时都懒得往这里封国司,之前的对马守也是藤原氏把政时从京都罢出去的对立派贵族,总之两边不受待见,对马守无力平灭海患,也等不来朝廷的兵援,只得被动防守,使得这里的海盗最是猖狂。
大宋舰队的到来无疑解了对马守的燃眉之急。
对马国近几年才因为海贸日盛而有了繁荣的样子,他可不想毁在这帮该死的海贼手里,这会哪管宋军还是什么军,能保护他财产的就是阿弥陀佛军。
出师清剿海寇的是南洋第二舰队,统制张公裕吩咐对马守在两个贸易港口安排哨探,遭遇海盗袭岸就放烟花箭,两支舰队分别隐匿在附近海面,看见烟花箭便全速开往港口,冲着海盗船就是一轮炮射,如雷公霹雳般的隆隆炮声震嚇住了所有人。
海盗哇哇大叫着窜上船只逃跑,宋舰不慌不忙地炮射,中炮的船上海盗纷纷跳海,捞上来的就成了水师的俘虏,审讯出他们的藏匿窝点。
事不宜迟,张公裕立即命令俘虏带路,战舰开向海盗岛,近岛就是几轮炮轰,岛上的海盗嚇得哇哇乱窜,并没有死伤多少人,但被这种从未听说过的雷鸣武器吓得投了降。
第二舰队在高丽海峡和对马海峡游弋了三五日,清剿了有可能匿匪的小岛,但搜寻并不仔细——按卫希颜的说法,“你们都清剿干净了,后面的人做什么?”
于是,张公裕带着几分遗憾的神色告诉对马守,附近的海寇大体清灭,但大海茫茫万里,恐怕还有漏匪逃逸在外。
对马守一听,脸色都变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办。
跟着,第二舰队以对马岛为补给基地,扫荡壹岐国海峡的倭寇,再巡航博多湾,沿着九州海岸线往南,从大隅海峡开进日本国东海岸,一路游弋往北,有港口就靠岸补给,一路巡航到关东最北面的陆奥国。
陆奥守是藤原氏,而国司是源氏,两家都争相欢迎这支强大的舰队,张公裕率领舰队扫荡了附近的海域,又在陆奥湾经办了几桩卫希颜交待的“私事”,然后率领舰队从津轻海峡回航西海岸,经过越前、若狭、但马、伯耆、长门时均进港先后补给,最后又回到对马岛,前后历时三个月。
这次巡航既是剿灭海盗,更重要的是向日本国展示大宋水师的武力,震慑海盗的同时,也要用震慑日本朝廷。
“大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