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上唱歌的漾看见了黛拉。
黛拉很亲昵的叫了他的名字,身后漂亮的翅膀有意无意的扇动着,漾真心的替她高兴,就算他知道那对翅膀本来属于他。
到了傍晚的时候,漾带着黛拉一起在苹果树上看月亮,黛拉头上的皇冠已经换成纯金的了,皇冠上嵌着昂贵的发晶与鲛珠。
“漾,我好想你呀。”黛拉这么说着。
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黛拉,我也想你。”
是啊,很想很想,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孤独的生活了三十三年,虽然这个时间对于有着漫长寿命的天族有如须臾,但是这个须臾在孤独的啃噬下已经变的无比的漫长。漾思念每一个人。
黛拉的手抚摸上漾的面颊,神情像是着迷一般的赞叹,“漾,你的美丽真让我嫉妒。”
漾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抿着嘴望着黛拉。
黛拉已经学会了很多很多的魔法,所以她很轻易的让漾再度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漾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他来到泉眼边,在水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脸。
然后是孤独的一百年,像曾经的漾那样漂亮的黛拉再度出现在漾的面前。
漾坐在已经枯死的苹果树下,眼神第一次露出了哀伤,“黛拉,我已经没有让你嫉妒的东西了。”
黛拉点点头,“是啊,你什么都没有了。”
漾说,“那你来干什么呢?”
“我来见你啊。”黛拉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漾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又脏又丑的人,“漾,你要死了。”
“嗯,我要死了。”漾银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
黛拉抱住他,“漾。”
漾的眼睛亮了亮。
“反正你就要死了,把你的心也给我吧。”黛拉在他的耳边说,“天族的心是最纯粹的红宝石,我的皇冠上正好需要这么一颗。”
漾的眼睛又暗淡下去,并且愈来愈暗,“好,你拿去吧。”
黛拉的手按住漾的胸膛,修的圆润的指甲剖开了漾的皮肤,直直的刺了进去。
漾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玫瑰一样艳丽的血顺着黛拉雪白的手涌了出来,渐渐流到了枯死的苹果树根上。
漾渐渐闭上眼睛。
如愿拿到红宝石的黛拉站了起来,仰着头在阳光下打量着这颗剔透晶莹的宝石,笑的像个孩子。
漾躺在苹果树下,苹果树重新焕发生机的根系将他包裹进去,一百年,两百年……这个被大陆遗忘的角落里渐渐有来自黑暗的生物迁移了进来。那些就是现在说的深渊一族。
有许许多多的魔族吃了苹果树上结出的黑色果实,然后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他们的尸骸被苹果树的根系一一拖进了地下,成为了供养整棵树的养分。
三百年不过转瞬,死而复生的苹果树下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尸骨,苹果树的根jing已经遍布了整个深渊地域,所有死去魔族的尸骸都悄无声息的被它吞噬掉,养育着它藏在树心里的孩子。
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哪一天,苹果树的树干裂开了,一个生着骨翼的妖魔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力量在他出世的那一刻撼动了天地,所有深渊一族的生物都在他带来的威压下瑟瑟发抖。他们畏惧的叫他——深渊妖王。
力量强大的妖魔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不喜欢说话,坐在尸骨垒砌的王座上发呆。
讨好他的,送去了美丽的狐族少女,挑衅他的,送去了恶毒的诅咒,但是那些东西似乎丝毫都不能干扰他,他依旧以最低调的姿态站在最尊贵的位置上。
某一天,他突然动了,从王座上走了下来,带着一群无所畏惧的妖魔来到了世界的正面——大陆。
然后深渊妖王的名字在一场战役中传遍了大陆的每个角落——深渊一族将以高傲与强大齐名的天族逼到了一块很小的领域里,他召唤出许多蛰伏在黑暗中的魔兽巡视着天空上属于他的领域,屠戮一切超出范围的天族。
这一场战役让高高在上的天族终于降下了姿态,他们开始栖身在陆地上,和一些从来看不起的种族进行不得不进行的贸易关系。而作为战胜的一方,深渊一族又重新蛰伏进了黑暗里。又一个百年过去了,来自人族的新任教皇打着光明神的名号向深渊一族发出挑战,深渊妖王那时已经很强大了,所以他只是派出了几个高阶的妖魔就轻易挫败了那支人族的Jing英部队,甚至那些杀红了眼的妖魔不满足于那未尽兴的酣畅感,从大陆边缘一直将杀戮带进了光明教廷。
无数死去的亡灵开始挤进黑暗的世界,被吵的不得安宁的深渊妖王挥手将那些妖魔召了回来。
再后来,强大的妖魔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再满足于大陆反面的黑暗而开始窥伺与正面的光明,一个接一个强大的妖魔偷偷的撕开结界来了大陆,带起的杀戮让临近深渊的死界日夜响彻嚎哭。永远都是困倦模样的深渊妖王只是一挥手,那些沉浸在鲜血甘美里的妖魔一夕间全部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