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在洗衣服,在军营里,脏衣服放个十几天再穿是常有的事儿,条件好的时候,雇几个老嬷替他们浆洗缝补衣物,条件不好的时候,一件衣服穿到生虫,放在阳光下暴晒一天后继续穿,反正没见过有儿郎自己洗衣服的。
慕离渊听到响动,自然知道家里是来人了,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和欢迎有一丁丁关系的举动,自顾自的将洗好的衣服拧干,端着盆子去围墙那边晾衣服。
云散在一边都看傻了。
慕离渊洗完自己的衣服,又跑到苏钰的房间里,把昨天苏钰穿的那身白衣服给抱了出来,丢在盆子里搓洗。
云散已经在旁边看洗衣服看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开口道,“请问,苏公子他……”
慕离渊那时候刚把衣服洗完,像是没听到云散的话一样,呼啦一下站起来开始拧衣服。
被无视的很彻底的云散,“……”
将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好,慕离渊从养荷花的大缸里抓了一条草鱼出来。
他是知道苏钰喜欢吃鱼的,不过那人又实在是懒,每次做鱼都会忘记掏内脏,吃饭中途吃到内脏之后就会抠着嗓子干呕半天,然后下一次继续忘记……
慕离渊将他手臂长的草鱼拎出来,那鱼是昨天方璧寒抓来的,在缸里养了一夜,Jing气倒还是很足,慕离渊刚拎着它的尾巴将它从缸里提出来,它就开始拼命的挣扎,一般这种个头的草鱼,一般的人的臂力万万是抓不住的。在苏钰那种惨无人道的教育方式下成长起来的慕离渊自然是非常人,他两跟手指直接扣穿了鱼尾上三寸的位置,刚好卡在那鱼骨的最后一节,然后他手臂一甩,跟玩儿一样将整条草鱼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响,鱼摔死了。
慕离渊拎着安分下来的死鱼走到他搭起来的简易厨房里,厨房里还有几只野兔山鸡挂着,都是他在山上猎的。
云散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年郎动作利落的杀鱼炖鱼,最后只一刀就将一只灰兔子的皮毛完整的剥了下来,丢到灶台下的筐子里。
也许是看不过自己的上级被干晾在旁边,一个老兵拔剑走到慕离渊面前,还没开口,就被慕离渊抬首间的气势吓的软了下来。
慕离渊旁若无人的忙着自己的,忙到一半的时候,屋外传来一声笑语。
“姓慕的,今日你做鱼可忘了放一样东西。”音还未落,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少年郎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头灰狼。灰狼的左眼已经瞎了,但是右眼却像是刀锋一般的盯着云散这一行外来的人。
闻声的慕离渊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从一个罐子里拿出两片晒干的叶子,揉碎了丢到锅里。
方璧寒看到云散一行人,倒没有慕离渊那般冷淡的性子,走近道,“阁下是……”
云散报出名讳,“在下云散。”
不知是方璧寒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云散这个在凤阙可以说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他竟一点意外都没有,抱拳叫了声,“云兄。”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方璧寒。”抬手指了指慕离渊,“慕离渊。”
云散点了点头,“方兄,在下此行是为了拜会苏公子,不知方兄能否告知一下苏公子的动向。”
方璧寒的绿眼靠着苏钰配置的药水,竟看起来和一般的黑眸无异,不过方璧寒听到对方是来找苏钰的,眼中就不着痕迹的滑过一丝冷淡。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半分,只是拱手一笑,“方兄若是相见苏钰,跟我来就是。”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被晾了半天的云散心头一喜,半分怀疑都没有的就跟着方璧寒离开了。
两人出门之后,正将煮鱼的锅盖盖上的慕离渊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很快的就不再去注意了。
方璧寒带着云散去了后山,只不过他没有带云散去苏钰所在的那片竹林,而是带着云散来到山崖上。
方璧寒纵身一跃就上了陡壁,转过头对着还在下面望着的云散说,“云兄,请和我来。”
他脸上的笑是如此暖人心脾,目光是如此赤诚纯良。
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苏钰为什么要往这鸟不拉屎的山上跑的云散直接带着他的几个心腹开始往上爬。
云散毕竟是武将,轻身之法这种偏门确实是不怎么擅长,费了很大的劲才爬到山顶,跟随他的武将也都是累的气喘吁吁。
方璧寒早已站在了山巅上,看着他们一个个累的瘫坐在地上,笑着走到云散面前,指着山崖下道,“云兄,你看。”
云散以为他是指着苏钰,所以强撑着站了起来,跟着方璧寒来到崖壁旁边,等他顺着方璧寒指着的地方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
云散疑惑的转过头想要去询问,没想到却望进了一双幽幽的绿眸中。
方璧寒仿佛永远噙着如春风一样笑容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汹涌的弧度,有几分Yin晦的色彩,哪里还有半分云散方才见到的谦谦公子模样。
“云兄。”方璧寒一只手搭在云散的肩膀上,在云散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