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我被带到大姐家中。圣诞假期的某一日,有个很漂亮的姐姐上来,她看见我,然后微笑着递给我一块糖果,我也回以微笑。
那个姐姐笑得很好看。
“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会的。”
她们站在露台上碰杯,咖啡氤氲出迷离的烟雾来。
到了地点,我才清楚,是要我拍杂志上的广告,和别的大人在一起。每个人都对我笑,每个人的笑容都自然而温暖。
于是我说:“姐姐,我要拍。”
那个广告拍得那样快啊,我穿着香槟色的裙子,对一个大姐姐露出可爱的笑容。旁边有人说:小妹妹笑得真可爱。
我再次被人称赞,这个新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人排挤我。我觉得好开心,觉得自己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所以,我对自己说,你一定要笑下去。
只要有人喜欢我,那么笑就不算亏……那么,接受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也并不算太困难吧?
「小丑走上舞台,单纯的她面对台下的鲜花和掌声的观众,开心地谢幕。」
我就这样,又一次走了下去。那天晚上按摩的时候,脸上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是我依然对着镜子,开始笑。杂志离生活十分远,但这样拍下去,我平安地度过了整个初中。交到新的朋友,成绩不错,而且在初三那年,家里的债务还清了。
就在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在一个电视剧片场里见到了思琳。她是来唱主题曲的,当时我们都已经十五岁。
“……你过得如何?”
“还好。”我微笑。
笑不是一件让人觉得痛苦的事情,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思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她饰演一名改编电视剧里的高中生,戏份不多,但负责唱主题曲。
我的拍摄已经结束,站在原地看着她唱歌。
那首歌是抒情曲,悲伤的调子。后来播出的时候,我有同学听得哭了。
尽管不知为何,我总是哭不出来。
我是一名小丑,而只要我想反抗,脸上面具就会猛地往下压,让我不得不变回那个只懂得笑的小丑。
高考志愿,我选择了艺校。母亲和姐姐看着我,母亲已经很老了,多年的奔波劳累让她的皱纹更深,而家庭的重担画就她们眼里的疲累痕迹。母亲脸上只有冷漠,她歪在一边看电视。我拖着行李要出去,她仍然没有看我一眼。
我说:“妈妈,我走了。”
我努力弯起嘴角,对母亲露出最美的笑容。但是她无动于衷,只是盯着电视,仿佛已经累极。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字都没有讲,有一次我自己坐在镜子前吃药,听到她低声说了一句:“这病真糟,赚的钱已经不多,还要去看病,最后只剩那么点,还不如不去。”
挽留我的是二姐。
姐姐说:“小妹,不要这样,现在家里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我微笑着,打断了姐姐的话。
“姐姐,是我自己要选这条路的。”
是啊。是你自己要选的。
那为什么要觉得悲伤呢?只是你的自我感动而已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述说这种感觉,于是我再次将它归类进“不值得管”的情绪栏里,锁上匣子,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那个声音就安静了,当它安静下来,我就会觉得这才是对的。
因为有青少年时期的经验,我轻而易举地就在学校拿到了高分,大二开始在一些片场里演角色,其实这算不得什么优势——当你发现身边有那么多出色的人,你会明白,你只是起步比他们早而已。
如果不是早早走上这条路,你和他们不会有什么不同;如果他们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他们一定表现得比你更出色。
我开始加大药量,是在大二那一年。
一出改编的电视剧,我演的是其中的女配。似乎因为连续三天没有吃药,我的状态很不好,终于在拍摄途中,被导演指出来批评。
那场是女配的独角戏,她需要独自一人缠住敌国来的使者,其中每一个表情都不能少,每一个笑容都恰到好处。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怎么都笑得不对,导演温柔地说了几遍之后,终于发火了。
那是一场很普通的戏,但是我的角色要笑。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特别,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个表情而已。
那天女主角NG了许多次——算了,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我怎么笑都觉得不对,我心知自己的情况如何,可是打开应急的药瓶,药瓶是空的。
我战战兢兢地下场,果不其然被导演骂了。
在NG无数次以后,导演喊休息,当时是夏季,我穿着长袖的古装,天气很热,那天拍的是在池塘边的戏,仲夏的蝉鸣,听起来本是很动听的。
“你为什么不会笑?啊?只是动动嘴而已,你以前一直都在笑吧?”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笑。汉服的袖子垂下来,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