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在家里有位固定的伴侣,又或许他只是懒得去想搞完以后要怎样委婉地把马可赶出家门。“你家呢?”
“不行。”马可从来不带别人回家。
“妈的。”冲浪男用一只手指勾住马可的皮带环,把他拉近,另一只手捏了捏马可的tun。“我没钱去汽车旅馆开房。你有钱吗?”
“没。”
“那……”金发男四处望了望,歪头指向街对面的小巷。“那里挺隐蔽的。或者我们可以回里面去。厕所虽说有点挤,但——”
“在巷子就好。”
冲浪男一手搂着马可的肩膀,步履蹒跚地穿过人行道走上街。一辆汽车快速驶过,轮胎在chaoshi的路面上吱吱打滑,所幸街上空无一人。连夜店保安都不见踪影,没准是进里面去避寒躲雨了。
巷子里散发着垃圾和shi纸板的臭味。冲浪男把马可推到墙上——shi漉漉的排水管道抵着马可的背——然后狂乱地吻上他的脸,让马克联想到了金毛猎犬。一只喝朗姆酒的金毛猎犬。男人的手也没闲下来,拽着马可的衬衫,扒着他牛仔裤的前裆。
马可准备跪下去解开滑板男的牛仔裤。他得速战速决,因为他冷,头也疼得愈发厉害。然而这时街上传来砰一声巨响。也许是一辆卡车碾过什么颠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那声响让马克的身体瑟瑟发抖,在他脑海里回响,一股酸水从胃里涌了上来,他的视域模糊一片。他推开了冲浪男。“我得走了。”
“什么?”冲浪男歪着头,看着更像小狗了。
“走了。我得走了。”
“可我们还没——”
“很晚了,而且我很累。里面还有大把男的,找他们去吧,好吗?”
马可以为男人会生气。实际上他正盼着他发怒,因为这样他就有借口吼回去了,从围困他的无形厚壳中爆发出来。然而冲浪男看上去却只是有些受伤,还有些困惑。“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不好意思了。明早还要上班。”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
“所以明天是最繁忙的购物日。我干零售的。”
如果冲浪男有工作的话,估计他也不会整天在那儿叠衣服,说服女人她们穿上那些丑裙子有多漂亮。他一看就不是那种能起个大早的人。他摇了摇头。“太糟糕了。”
“是吧。抱歉了。”
“嗯……随你吧。有机会再约吧。”
“行啊。”
马可站在巷口等男人走回夜店,然后自己回了家。
* * *
圣诞节放假也没什么好的,因为这意味着马可会孑然一身地待在公寓,无处可去。他想过去影院看场电影,但似乎没一部能挑起他的兴趣。而他一整天都耗在了沙发上,从拉尔菲差点用枪打掉自己的眼珠,看到乔治·贝利对自己作出的抉择后悔万分②。他打电话给克里丝塔,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她的宝宝全程哭个不停。她说她过得还不错,也很喜欢北卡罗莱纳。再过几周她的男友就要服满兵役从伊拉克回来了,之后可能又要被派遣到格鲁吉亚。几十分钟后她得去教堂做礼拜。他没给夏娜打电话了,因为她和她的未婚夫在欧洲旅游,马可记不清他们现在到底是在西班牙还是葡萄牙了。
A Christmas Story (1983) 。主角是一位叫做Ralphie的九岁男孩,一直盼望着收到一把手枪作为圣诞礼物,而母亲、老师甚至圣诞老人都只会给他同一句警告:“你会把自己的眼珠打掉!”
②It’s a Wonderful Life (1946) ,主角George Bailey企图在圣诞夜跳河自杀,守护天使受上帝派遣下凡来保护他,他对天使说:“我希望我从未出生过。”天使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让他去看看这个他从未存在过的世界是怎样的。
夜幕降临,马可终于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了斯科特的笔记本。他不常翻看这个本子,而每当他这么做,他都多少能说服自己斯科特还活着,还安好,而且还过得很快乐。这世界怎么能离了这样一个能画出有趣的卡通警察、咖啡师和出租车的人呢?还有谁能像他一样画出拯救小狗的超级英雄,用铅笔就能画出冰川的景色呢?
也许斯科特在找他。夏娜毕业之后,马可就从之前那间车房搬了出去,给房东留了他的手机号码,请求他们如果斯科特出现了就把这联系方式告诉他。不过房东很有可能丢了他的号码,或许他们后来为了抵税卖掉那间衰败的宅邸,最后只能迁居。
没错,这一切只是愚蠢的空想罢了。马可知道,真实生活中不会发生那种事。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童话故事,不存在相互纠缠的命运,更不存在勇敢拯救的壮举。有些事一帆风顺——比如说夏娜那前途无量的遗传学研究;有些事柳暗花明,比如克里丝塔走回正途,如今有了女儿,还有位可靠的男友;还有些事无疾而终。人会死。希望会灭。人们会发现乔治·贝利的尸体漂浮在河面,拉尔菲死于一场疯狂的枪击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