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经过这么多年的辗转之后,依然完好如新,毫无破损。
叶邵夕在手上略略翻了翻,眼神不禁一软。
细细看来……这些信……倒更像是远方的母亲,因为思念游子,心中惦念,才提起笔来,一字一字写成的。
叶邵夕想,这位母亲,在每日每夜,因为思念而以泪洗面的时候,便将生活中的各种琐事尽数写给他的孩子听。他几乎能想象这是怎样一位憔悴的妇人,在昏黄的烛火下唠叨了一张又一张,叮嘱了一句又一句,在不知熬过了不能相见的相思之苦后,终于累积成这样的厚度。
鲜红似血的封面上,用毛笔写成六个大字:“邵夕吾儿亲启”。
叶邵夕浑身一震,蓦地抬头,一刹那与宁紫玉对视上,他的眼中仓皇惊惧,又有些欣喜,一时之间不知多复杂,就像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
“煜羡太后的亲笔书信。”宁紫玉解释道,“她自从得知你的消息,就一直在给你写信,暗中派人送到此地,却不想还不到云阳山,就已被人截获,而那送信的人,也早就被人杀了。”说罢,他幽幽看了眼梁千,合扇而笑,意有所指。
叶邵夕听罢这些沉默了好半天,才嘴唇几不可查地动了动。他的呼吸渐渐加重,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可声音却像是梗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叶大哥……”梁怡诗有些不放心,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轻声一喊。
叶邵夕忽然双手一颤,手中的书信哗哗掉落在地上。
梁怡诗以为他是怎么了,正要过去捡,却见叶邵夕已先她一步身体一抖,放软膝盖,缓缓跪倒在地面上。
“孩儿不孝……”
叶邵夕跪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
“叶……大哥……”
“孩儿不孝……”
梁怡诗双眼通红地望着他的样子,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眼眶中的泪珠实在忍不住了,才猛地转身扑进梁千怀里,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她放声呜咽着。
梁千也是一副痛苦的神情,撇过头不认去看叶邵夕,半晌后,他方才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叶邵夕极目远方,嘴唇抖了半天,方能挤出一点声音,却仍是与刚刚一样的话:“孩儿不孝……”
“孩儿不孝……”
叶邵夕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直立起身,抖着双手,迫不及待地捡起地上的书信。
信中,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呈现在叶邵夕眼前。
吾儿邵夕,二十三年来,你过得可好?
娘亲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
娘亲没有照顾好你,不知你现在长得是什么样子?可有一点……像他吗?……
邵夕,娘很想你。很想见你……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叶邵夕才将所有信都念完。念完之后,他又将这些信件妥善收在怀里,不知多么小心翼翼。
他找寻了十几年亲生父母,原以为只要找到了,便会家人团聚,幸福美满。却不想,他的家早已支离破碎。爹爹不爱母亲,母亲又因为要护他周全,受了煜羡先皇刁难,不得不承认一个并非她亲生之子的君赢冽做亲儿。
而她一个女子,这些年中,在皇宫中所受到的苦楚,冷落,又不知道多少。
叶邵夕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眼角已有些泛红。
“邵夕,你想想你娘,她这些年,在宫里受了多少苦?你知道么?……其实,你娘本该是煜羡皇朝高高在上的公主,可现在却沦落至这般境地,你……不想给她报仇么?”
叶邵夕静静地听着宁紫玉所说,却始终都没有抬头。
“至于你娘的身世……你可知道刘挽与叶曼珠?”宁紫玉幽幽问道,见没人回答他,便轻轻一笑,自问自答道,“想当年,刘挽误入龙爪谷,与龙爪谷之女叶曼珠情愫互生,私定终生,可这对有钱人,却被煜羡当时在位的顺德帝君乾弘生生打散不说,他更是借此机会,将叶曼珠据为己有,强暴民女,使其怀有身孕,临死之前产下一女,这女婴,便是你娘,当今的太后——叶漪。”
“宁紫玉!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说的,我们便会信吗!?煜羡泱泱大国,岂容你如此侮辱!?”
宁紫玉瞥了梁千一眼,不以为然道:“宁紫玉尚来如此,只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梁千倒抽口气,被气得牙根痒痒,又奈他不何。
“你知道君乾弘为什么要霸占叶曼珠么?呵呵……原因有二,一自然是因为叶曼珠天生丽质,生得美艳不可方物,让一代帝王,也深坠情网不可自拔。第二点,也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君氏一族天生短命,患有重疾,这母胎就带出来的毛病,当世之下唯有一人能治,唯有一种解药可解,那便是——刘挽和……龙爪谷的不世之花——龙爪花。”
“龙爪花分为两季,两次开花结果,每次不同。隆冬花开叶逝,成熟后结出朱果。夏季叶生花落,结青果。”宁紫玉停了停,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