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越来越苍白。
“别担心。”纳兰迟诺刚安慰一声,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匆匆行来,脚步急促,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他略一沉yin,心中盘算一番,便猜出了大概,还未想出如何应对,门口便已有人急冲进来,飞一般地掠到跟前。
“怎么回事?有刺客!?怎么伤成这样!?”
君赢浩脸色青青白白,十分难看。他看叶邵夕满身血迹的样子,一时没想出是怎么回事,直觉是被人刺杀,抵挡不及所致。
“哦,不要紧……”纳兰迟诺刚答一声,便听到有人敲门,一位下人端着药碗进来,恭恭敬敬地请安道:“奴才给六王爷请安。纳兰公子,药熬好了。”
“好,多谢了。放这边来吧。”
君赢浩本来想问是什么药,瞧大夫没有,可他刚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但见仰靠在墙壁上的叶邵夕身躯一颤,眼睛刹那间闭得更紧了,似乎是什么都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一般。
“邵夕,来。用药吧。”纳兰迟诺吹了吹,送到叶邵夕面前。
“邵夕?”
叶邵夕在纳兰迟诺的叫唤之下,过了很久才睁开眼帘。他动作缓慢,连伸手接过药碗都十分艰难,双手一直颤抖,四肢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这碗药沉甸甸地端在叶邵夕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怔怔地看了多久,他看到汤药的涟漪在碗中荡开,也同样看到自己苍白的面孔映在荡开的汤药中,那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就像瞬间将自己的脸孔撕碎一般。
那一瞬间,叶邵夕觉得,被撕碎的,其实也不止是自己映照在汤药中的影子了,还有自己的心。
他不知出神了多久,久到药都有些凉了,直到纳兰迟诺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了一声,才见叶邵夕深吸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仰头闭上眼睛,作势就要将碗中的药饮下。
“且慢……”君赢浩忍不住出声,却在这之前,有人的声音比他更快一步幸灾乐祸地传来,“喝吧喝吧,喝下去可就真的没救喽……”
叶邵夕听罢微微一颤,双手一抖,睁大双瞳猛地看向他,大半碗药洒出来都浑然不知。
纳兰迟诺寻声望去,不由脸色一暗,当下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你懂什么!?我们这里有太医在,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班门弄斧么?还不快点退下去!”
老乞丐听罢嘿嘿一笑,当即耸耸肩,点头如捣蒜道:“正好正好,老匹夫我现在就要离开,喂!臭小子!兰生酒呢!?快点给我!”
“老头儿!不要随便出声!惨啦惨啦!我要被浩浩骂的!”墨水心就差跳脚。
“纳兰兄,他是……”君赢浩不由要为老乞丐辩解。
“六王爷,我不管他是谁,我现在只要邵夕好好地喝下这碗药,平安无事地离开。不希望有人打扰。”纳兰迟诺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十分强势道。
谁知本来晃悠悠已颠出几步路的老乞丐听到这话却忽然停下,只见他闭目嘲笑一声,扭过头来皮笑rou不笑地反问:“平安无事?练了摩诃邪功的人从来都心机深沉,心怀叵测,你当真是想要他平安无事?莫要笑掉老夫大牙了。”
“你!”
纳兰迟诺听罢气急,一甩袖恼羞成怒道:“六王爷!这便是你广贤王府的待客之道么!?如此,本王恕不奉陪!”
他本想将叶邵夕抱起来离开,期间却不知怎么摆弄了下他的衣袍,露出他胯部嫣红如血的胎记。
凄艳的胎记因为小腹的凸起而稍显变形,虽然如此,但仍不难看出它本来的形状,花叶连理,盘根错节,枝枝叶叶反卷如龙爪,舒展得恰到好处。
谁知那老乞丐看见这胎记却脸色一变,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的,猛地冲上来,一把箍住叶邵夕的右臂,震惊似的问他:“你是龙爪谷的后人!?你叫什么?你是谁?!”
老乞丐说到这里缓了一缓,忽然垂下眼帘,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语气悲伤难遏:“那么……叶曼殊呢?叶曼殊是你什么人?叶漪呢?……漪儿又是你什么人?……”
叶邵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怔了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答。
谁知那老乞丐继续道:“漪儿……是你什么人?你和她有什么样的关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可还恨我?……”
老乞丐对这件事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他紧紧地箍着叶邵夕的手臂,一直追问,语气急切,眼眶通红,整个人像要控制不住地哭出来一样,早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乞丐不断地呢喃,轻闭下眼,不知想起来了什么,眼泪忽然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侵shi长满褶皱的眼角。
往昔一别,道阻且长。此时看去,他哪里还像是一名襟怀磊磊,逍遥人世的隐者模样?鬓角沧桑,白发凄迷,眼前的这位老者,显然并未从红尘中真正地解脱开去。他不知是为爱情伤怀,还是为身世悲伤,但叶邵夕可以明明白白地从他衰老的眸子中读到刻骨的忧伤,丝丝入扣,寸寸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