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唯一不变的,不过是叶邵夕怀中,那个被药物外力所强行滞留下来的小生命。
此时,这孩子还保持着他刚出生的样子,额头发青,唇色发紫,皱皱的皮肤上还免不了有些萎缩的痕迹,然而却被控制得很好,很难看得出来。
“乖……爹爹疼你……”
“你乖乖的……”
轮椅中的人小心翼翼地轻贴紧他的小脸,大手轻拉起他的小手,放到唇边,呵气。
他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冰凉了不知多少年的肌肤,暖暖和似的。
“你看……太阳……就要……落山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动作也十分宠溺,他将他胎发上的花瓣轻轻拨开,一个人喃喃自语了半天,却终究强装不下去,不由收紧了胳膊,将他怀中的胎儿用力揽紧至自己的脸庞。
“对不起……对不起……”
“爹爹……对不起你……”
他的孩子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叶邵夕自此之后,所有活下去的动力及希望。否则,他怎能真如一位看破红尘的人一样,闲看天上云卷云舒,淡对庭中花开花落,独自面对大自然的春花秋月,伤逝凄楚,亦不能动半点心思。
所以叶邵夕自此以后,选择了木然,和麻木。不仅对生活,也更加是对他自己。因为实在是心似死灰,已无力再对外界有任何动作了。
孱弱到无尽的思绪,无尽到反复的人生,反复到无聊,且支离破碎的灵魂和心情,则让他一夜,从黑发,愁白了头。
莫对白头思往事,损君颜色减君年。
和风细软,烟丝无力,刘挽那时起,就和叶邵夕一起居住在龙爪谷中,度过整整三载,不长不短的悠悠时光。
期间,叶邵夕白了头,冷了心,断了肠,刘挽则是生了病,病了体,从未有关的慢性疾病,也以其势不可挡的杀伤力,来势汹汹地将刘挽逐渐年迈的身体,从内到外,彻底套空了个干净。
刘挽没有一天不警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是老之将死,时日无多了。
所以他也同样迫不及待地,要让叶邵夕重新站起来,并重拾对以后生活的信心。
三年之间,刘挽也多多少少地,从很多搜罗他们的士兵嘴里,探听到了叶漪已死的消息。
这则消息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刘挽后来终年病体缠身,身体每况愈下,大多也与这个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不过,他仍然十分理智地,将这则消息隐瞒了起来,并未告诉给叶邵夕知道。
他还很年轻,并有权利,也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
刘挽开始不断激励他,鼓励他,并想方设法地去催眠他。
你已经重生了!从今后,你再也不是叶邵夕了!你知不知道!!?
孩子啊……叶邵夕……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他再也……再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你知道吗?……
刘挽早已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将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给轮椅中的人听,然而座上的人却像是再无反应似的,既不搭理他,也不说任何话。
三年,实在是改变良多。
天空中,突然多了他一缕一缕,掺着白发的青丝,在迎面扑来的落红花雨中轻荡。
刘挽最后叹一声,绕过来,为他轻轻拈下落在鬓间的花瓣,忍不住抚摸上来,轻问。
“今天试着走了没有?”
“怎样?还能……再站起来吗?”
不知何时,刘挽的身后来了两个王公贵族模样打扮的人呢。这两个人,一个是墨水心。而另一个,则是在煜羡大名鼎鼎的广贤王爷——君赢浩。
刘挽出去了两天,特意将这两人唤来此处。
找来这两个人的原因,是因为刘挽觉得,他有必要在自己入土为安以后,为叶邵夕找一个安全且可靠的去处。
最起码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无依无伴,无人可以相凭的。
刘挽了解,墨水心是他的曾徒孙,为人可以相信。而将邵夕托付给他,自己也最放心。
另外,他还有一件事要交给墨水心做,刘挽想到这里,摸了摸怀中揣着的银锁,眼神随即变得很是犀利起来。
一把银锁,足以可以毁灭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国家,刘挽笑。
他不把那个人搞到……国破家亡,众叛亲离!就决不罢休!
不过一会儿,君赢浩与墨水心走上前来,对着轮椅中的人唤了一唤,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半点反应。
叶邵夕自顾自地低着头,表情很投入似的,在揽着自己怀中的胎儿,轻拍。
“乖……”
他时刻都紧攥着他的小手,好似不知他身上为何这般的冷。
“冷不冷?……”
“冷……不冷?……”他又问了一遍。
外人看来,那人的魂魄,就像是被命运的风吹至身前,又像是随命运的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