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纵容,薛蟠就是再发狠又能怎么样?
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心动摇了。
但这种动摇也是有限度的,柏杨其实还是不很能够相信薛蟠此刻这一片真心能够持续一辈子,所以心里多少还有些犹豫观望的意思,或许还有种“等到薛蟠变心的那一天自己就离开,也算对得起他了”的想法。
具体的表现出来,就是他始终不肯踏踏实实的往前走一步,而是走一步又退一步,反复的去试探薛蟠。
可别说柏杨并不确定薛蟠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少,就是真的情深似海,恐怕也经不起这种反复的试探吧?他这么做,薛蟠不会没有感觉,察觉到柏杨的退缩,他也不是不会受伤。
现在他固然一往无前,可伤得多了,自然就懂得要怎么保护自己了。
那时候,眼前这份浓烈的感情,还能够继续存在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柏杨心中竟陡然一慌。察觉到自己这种情绪,他忍不住苦笑,其实他现在就算想逃避,也已经晚了,不是吗?
长久以来的坚持好像有了惯性,柏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边心思松动,一边又努力的维持着这种距离感,好像只要这样,自己就不算是失去了理智,就还能够保持清醒,随时从这段关系里撤退。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他刚刚才发现其实就算是现在,自己也没有自以为的那样清醒和无动于衷了。既然如此,这种坚持,也就不再有任何意义。
这么一想,柏杨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陡然松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薛蟠的脸,“你若能保证不在任何人面前同我亲近,让他们看出端倪来,我也不是不能留下。”
“当真?”薛蟠立刻抬起脸,又惊又喜的问。然后也不等柏杨回答,又忙不迭的点头,“我当然能做到,杨哥儿别走。”
柏杨见他这样子,心情便立刻松快了起来,笑道,“我的行李就放在后面,你若不放心,现在就去拆了,如何?”
薛蟠虽然不知道他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但是也能够感觉到现在柏杨的心情不错,于是应了一声,竟然真的从榻上跳下去,到后面去拆行李去了。
柏杨:“……”他还以为薛蟠忍不住要做点儿什么呢,现在看来,倒是小瞧他了。
薛蟠也不是不想碰柏杨,毕竟多难得才能说动柏杨心软。然而机不可失,柏杨虽然答应了自己,但薛蟠还是觉得事情落到实处更让他放心。这些东西拆开来,柏杨一个人是不能打包的,势必会惊动他,如此,就是想偷偷走人也不可能了。
拆完了行李,薛蟠顺便将用得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按照柏杨的习惯摆在各处,用不上的也都收进柜子里。折腾完之后才总算是放了心,笑眯眯的出去请柏杨进来看。
“不错,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连这些都学会了?”柏杨有些惊奇。
像他这种公子哥儿,身边的东西都是专门登记造册,有人看管的,根本不需要做主人的Cao心。薛蟠道,“其实也不难,平日里小心在意也就是了。”
柏杨看了一圈,道,“让人备水吧,我要沐浴。”
“沐、沐浴?”薛蟠脸色瞬间涨红,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的道,“好,我……我这就去让人备水。”
然后逃也似的跑掉了,像是后面有老虎在追他,出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下,看得柏杨好笑。
薛蟠亲自开口,下人的效率自然很高,没多久热水就被送来了。柏杨起身往浴房走时,才发现薛蟠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他走到门口,转身看着薛蟠问,“要进来一起洗吗?”
这当然只是一句调侃的话,柏杨满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薛蟠一定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哪知道他脸红归脸红,话还是能说清楚的,虽然声音有些抖,“可、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柏杨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门板险些拍在了薛蟠挺直的鼻梁上,吓得他连忙退后一步。
于是柏杨在里面沐浴,薛蟠就在外头守门。虽然看不见,但听着淅沥沥的水声,薛蟠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小虫子在爬似的,又麻又痒。他想起上一回柏杨沐浴时自己也是替他守门,那时候还不明白自己对柏杨的心思,身体却已经有了反应,还怕柏杨看到,赶快溜走了。
这会儿若是再有这样的机会,他就是心里再紧张激动,也不会错过了。
这么想着,薛蟠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身体也有了一点轻微的反应。他连忙走远了一点,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声音,那些思绪抛在脑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蟠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时,门才打开了,柏杨捏着shi头发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薛蟠,便道,“你也去洗洗。”
“砰”的一声,薛蟠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里炸开,让他整个人都微微晃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对柏杨点头,然后迷迷糊糊同手同脚的往浴房里走。
柏杨伸手抓住他,“让人换了热水来,里头都是我用过的,还都凉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