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刚要反驳,就见微生望过来。他的目光并不压迫,却莫名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一下子让谢颜冷静下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替慕容制出解药。”
谢颜紧了紧手指,点头:“是。”说完不再看华落一眼,转身就往蛊池边走去。这时华落却开口道:“等等。”
谢颜一顿,华落不等他反应,自己推动轮椅上前,咕噜噜的木轮声轧过毒神殿的石板地,最后停在谢颜身后。华落从衣袖中抽出一本旧书,并不触碰谢颜:“这是……父亲的手札,里面应该是他从前习练毒术的全部心得,我想对你有用,就带了出来。”
清魂被毒绝炼成毒人,她体内的毒自然全是毒绝的成果,毒绝的手札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比任何天才地宝都要珍贵!只要有了毒绝的手记,以他的方法来反向破解清魂毒血,难度一下子比原来降低了一半!
谢颜蓦然转身,死死看着华落手中那本薄薄的旧书,却没有伸手。
他看过华莲的手札,毒绝的手记他却从没见过。一直以来,毒绝仿佛只愿让他习些防身之术,教了他毒术的使用,却不让他深入学习他真正绝学,更别说是毒绝的心得手记!是以谢颜逃出华城后,还得自己抓药人来钻研毒香。
如果他当初会毒绝的全部毒术……
华落冷峻的面容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它是你的,你可以拿。”
谢颜想说毒绝从不让他看他的手记,华落的举动违背了毒绝意志,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是我杀了他。”
谢颜一开口,自己先呆住了。他毒杀毒绝后就逃出华城,独自生存。杀死毒绝这件事……他一直压在心里,除了在情人谷受情人花香影响,神智浑噩告诉了慕容外,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哪怕明知华落可能早就知道,他也不敢提起。不是怕华落知道后的反应,而是怕……是怕什么?
谢颜还有些恍惚,华落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唇角有些苦涩:“这件事,你也不用再想了。你知道父亲的武功多高?”
“二十年前,慕容公子和娘与父亲平辈相交,他的武功不下他二人——你自认,三年前的你,能在慕容公子已有准备的情况下毒杀他?”
谢颜愣住了。
微生出神了会儿,有些恍然。毒绝竟然是自愿死在谢颜手中的。他折磨谢颜是事实,但关心谢颜,也是事实。就是不知道谢颜会怎么想,怎么看。
“父亲他是……自愿结束的。所以我没怪过你。他没给你手记,我想他是不愿意让你变成他。”华落把手记塞进谢颜手中,转头又看了看蛊池中闭目沉睡的慕容:“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清魂,我也不会替她辩解。众生榭与华城其实毫无干系,她要做什么我从来不会干涉,你要做什么,我一样不会阻止。”
谢颜握了握手里的手记,目光望着池面,动了动唇:“……包括我向她报仇?”
华落转过轮椅,向微生那边驶去:“若她真有死于你手的一天……她必然也是自愿,我不会阻止。”谢颜看不见华落的眼神,靳玉却饶有兴味地品味华落眼中复杂神情。
然而华落不愧是魔教教主,哪怕接连受到诸多打击,情绪也很快恢复过来:“楼主,接下来?”
微生点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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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玉、微生、华落三人到了另一个地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靳玉先前的话微生全部记在心里,万俟的傀儡也许已经到了上限,但即使不用花死,单靠左相,万俟也已经掌握了朝堂,而掌握朝堂就等于抓住了中原数不清的普通人。民不与官斗,尽管魔盟和华城在他手中,足以对抗武林盟和众生榭,可如果万俟真的疯狂到控制整个天下的人来送死,难道他能屠戮天下,来与万俟对抗?
靳玉一字一句道:“所以下一步,就是□□。”
无论左相在朝内如何权势滔天,皇帝不在他那边,他终归名不正言不顺——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华落心有灵犀道:“我已经带来了小皇帝和季药儿。”
他说完,眉峰一皱:“但楼主可知,前几日黄河决堤引发饥荒,如今黄河沿岸开始民变,西北军迟迟得不到粮饷,也开始有军变的迹象!”
谁知靳玉闻言却轻笑道:“天赐良机——”他一字一句道:“绝尊强压武林盟,未必肯耐心救世济民,在这时分出Jing力让左相去处理饥民与军变。以他的做法……多半是,以强压强,以兵镇民!”
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兵争,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以有叛兵可能的将士强镇饥饿的灾民,后果无疑……是血流成河。微生听着靳玉的判断,心底忽而有些发寒。如果是万俟……他确实做的出这种事,万千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靳玉又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发放粮饷、赈灾,收民心,夺兵权,最后——逼入朝堂!”
左引弦是绝尊的左膀右臂,但从先前由白云山到天门山的重重追杀,却又与万俟配合的完美无缺,恰好给他们喘息之机,令他们沿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