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1.來客</h1>
馬車之中,斯蘿閉目養神。只聽見馬蹄聲節奏固定,噠噠、噠噠,既緩而穩,只覺心煩。腦中回憶與思考雜亂、片面又模糊地相互糾纏,無法思考。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睜眼,正對上她正對面那位殿司的清藍雙眼。
「何事?」疏遠的語氣,斯蘿正視斐初,藍寶石色的眼眸冷冷淡淡。
「吾只是在想,王的黑髮真是好看,像極某位故人。」斐初眼眸沉靜,唇邊的笑淡然而有禮,那淡金的髮雖未梳整卻悠然自得地披在他的肩上,晨光一灑,便將這個人照耀出純淨無暇之感。
她知道斐初說的是誰。
曾經有那麼一個人,穿著和斐初一樣的衣服,有著與自己相同的黑髮,沉靜、冷淡、清澈,並且寡言到了病態的地步,斯蘿總靜靜捧著書,在他身側膩上半天。
——她的父親,慎非,自上代王與隨侍死後,便消匿了蹤跡,從此人間蒸發。
眼前此人身為現今的青蕪殿殿司,自然意味著他亦是上代殿司——也就是父親——的弟子,能待在父親身邊的時間比自己多出許多。
思及此,不覺有些羨慕。
「卿說的,是孤的父親吧。」斯蘿道。
「是。」
斯蘿順了順自己烏黑柔麗的髮絲,道:「聽說,孤全身上下與父親相似之處,似乎只有頭髮呢。」
斐初清淺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斯蘿微微瞇起眼,目光灼灼。
斐初瞥開眼,輕輕告罪:「是吾失言。」
※
王不在的三日,舉國上下準備著迎接新生,宮中一派冷清。
典瑜難得空閑,待在自己的寢居中,翻閱書卷。
外頭雪絮因風飄零,給枯枝上積了薄薄一層霜雪。萬物凋殘,是他喜歡的景致。
她曾鼓著凍紅的臉,問他這種景致哪裡好看。
而他答不上來。。
也許是由於產生共鳴,因情生景,由景入情,所以好看。
於是他答的上來了,卻又不希望她懂,所以繼續裝作答不上來。
正思量著無關緊要之事,有人輕輕敲響典瑜房門。
「進來吧。」典瑜毫不抬眼,將手中書卷翻了頁。
推門之人,是那烏髮及肩的單薄少年。
虞蛾朝四下望了望,方關了門,鎖了,走向典瑜身邊,細細柔柔地道:「大人正看書嗎?虞蛾是否打擾您了?」
典瑜冷淡地答:「何事?」
虞蛾上前,依偎在典瑜身側,用女人一般媚極了的嗓音呢喃:「看什麼書呢?」
「……」典瑜沉默地翻閱書卷,也不推開身旁送上門來的美貌少年。
此時又是一陣略顯急促的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叩。」
「去把門開了,有客來訪。」典瑜側首,在虞蛾耳邊下令。儘管嗓音冷冽如冰,然虞蛾卻感到一陣酥麻,下身不自覺地感到火熱。他拋給典瑜一個欲求難耐的眼神,眼角有些濡濕,嘴唇刷上薄薄的紅:「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人何必理睬那些小侍子呢……」
典瑜只冷冷一笑。虞蛾識相地起身應門。
門一開,虞蛾和門外之人都微微一僵。
虞蛾未曾想到此時竟有朝臣上門拜訪。
孜續未曾想到素稱禁慾的典瑜在王離去不久後,房中便多出了個眼角含春的玩物。
近來流傳的謠言真有其事……他打量虞蛾,見眼前的少年膚色白皙,體態柔麗,覺得隨侍大人眼光挺不錯,不過卻是無關自己的事。
孜續淺淺地勾起笑容:「打擾典大人興致,是在下之過了。」
典瑜將手上書卷放置一側,望向孜續:「有何要事?」
孜續不言,只笑笑望著站在一旁的「玩物」。
虞蛾委屈地望了典瑜一眼,見典瑜未有留他的意思,於是行了個鞠躬禮,道:「容虞蛾告退。」
典瑜輕輕頷首,虞蛾便出了典瑜寢居,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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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虞蛾上前,依偎在典瑜身側,用女人一般媚極了的嗓音呢喃:「看什麼書呢?」
「……」典瑜沉默地翻閱書卷,也不推開身旁送上門來的美貌少年。
此時房間的門被撞飛。
那個人,站在門前,一臉看渣渣的表情。
「……孤一不在,卿就背著孤偷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