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眼中,又何尝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兜不住了?”
也不客套,径自接过红酒,斟满一饮而尽。老者摇首,怎得这样糟蹋好酒?但若束之高阁,不同故交分享,亦不知将来可否还有机会,把酒言欢。
“总之,时日无多。”
倒不是秘辛为那些望族洞悉。甚至面前的青年隐姓埋名,蛰伏于返朴,元老们亦是了若指掌,心照不宣。
“病入膏肓……”
凝睇目光骤凝的青年,老者云淡风轻,笑言绝症复发,能护佑他们兄弟的日子,所剩无几。
“另谋出路吧。”
虽说天下之大,鲜有他们兄弟容身之处,但青年体质特殊,情同手足的那个孩子又无谓环境,故而建言,不妨遁去核污染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安全。”
可若离开,返朴国的住民又该何去何从?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些人始终质疑这个公国是否应该存在。”
倘若老爷子故世,不单他们兄弟或可能流离失所,连猪rou强那样安生度日的平民,亦会受池鱼之殃。另外一个青年赞同颌首:“隐藏在暗处的那支部队,若为元老们所知……”
届时,本用作威慑制衡的力量,或会为图谋不轨者,据为己有。一心消灭无效人口、自诩上族的那些人渣,更会有恃无恐,伤及无辜。
“但是生老病死,避无可避啊。“
纵是青年攥紧双拳,按捺情绪,恳求他为了敬重他的军民,为了这个暗chao汹涌的世界不再重蹈覆辙,振作,不当言弃。还是苦笑,自然规律,终难幸免,就算现有医疗手段或能延寿。届时,还是要面对棘手的情境:“至少你们兄弟,我想早作安排。”
联手缔约,迫他开放返朴的那刻起,便知那些个贪得无厌的元老,或已察觉。藏得最深的那个秘辛,若为他们所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是留给我善后的时间不多了。”
纵是不舍,还是要将一手养大,随他出生入死的孩子,从元老们的眼皮子底下送走:“权当私心吧……”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人生的最后时光,也只想做一个平凡的老父亲,为过去赴汤蹈火、牺牲良多的孩子,谋条生路。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坚持己见,道明自己已经拿定主意,不日便送他们离开返朴,回到官邸后不久,便收到曜会其他元老召见,前往FreiBray市,只得暂时搁置。不过,当他避实就虚,斡旋后折返,意图亲自送两个孩子离开之时,又遭遇自杀式爆炸袭击,抱憾而终。
当别国惺惺作态,沉痛悼念之时,返朴一隅的危房中,两个青年凝睇信号时断时续、因而雪花屏的旧电视,良久无言。
“还是天真,对那些得陇望蜀的老东西抱有期待。”
心知肚明他们欲壑难填。但战场上雷厉风行的老头儿,告别戎马生涯后,反而向往和平,四处奔走。
“只是曜会,乃至人类这个族群本身而言,原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了伤疤忘了疼。”
为了和平这个镜花水月白日梦,死循环,永远无解的命题,白白赔进自己的性命,更是不值当。
“但,老爷子经历过战争,方知和平难能可贵啊。”
哪怕消停几年,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安生度日,都是老爷子后半生为之奋斗不息的夙愿。不过,事已至此,道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的悔意,只会火上浇油。故而,沙发那头的另外一个青年未再多言,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门见山:“之后作何打算?”
☆、第 3 章
虽是嘴硬,愤懑不平,但深知兄弟和老将军袍泽之谊,情同父子。此间定亦怒火中烧,恨不能夷平曜会。然而,元老们祸水东引,煽动当年的那些战争孤儿,鱼死网破,除去眼中钉,定然不留痕迹。
“复仇,师出无名……”
何不如静观其变,坐等他们不请自来?毕竟,返朴地下的物事,元老们不会坐视不理。落拓青年亦漠然颌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白了,不过老头儿踔绝之能,惹人猜忌。然则,鸟尽弓藏,意图强取豪夺功臣的毕生心血,据为己有的念想,决不会让曜会得偿所愿。
“敢对老头儿下手……”
届时狭路相逢,也别怪他绝情寡义,不念旧情。
冷然起身,往地下室而去。看似堆满杂物,凌乱无章的陋室,实则有个隐秘入口,直通四通八达的地下堡垒。当青年熟门熟路,走过漫长的暗道,推开一扇陈旧的铁门,同里间应声回首的清隽男子四目交接,后者自那多年来不曾显现的寒漠眼神,知其来意。深叹:“要变天了。“
正如来者之名,君衡。老将军多年来苦心孤诣,试图制衡的局面,终因那些人的贪婪,自以为是,或可能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当他目光触及尾随而来的另外一个青年,眸中隐忧更甚。
十八……
较之退隐多年的狂战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