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镶在那清丽无双的脸上,相得益彰,言语得体不骄不躁,神情亦从容掌控有余。
鹤眸光微炙,他撩袍跪于地面,声调上扬了几声:“是,鹤自当领命。”
靳长恭勾了勾唇,眸光却望向契,神情那一刻极度认真,负手笃定道。
“寡人自会赢回他的,一切就从这一场战役开始。”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华韶他们走去。
契一怔,望着靳长恭的背影回味着她刚才的话,而鹤他们却有些听不懂靳长恭此话是何意,但见她移步,亦随即跟上她的步伐。
【阿恭,据我族暗探所搜寻花公公的出身来历,却一所无获,若此便有两种解释,一则是他根本就不存在,二则就是他与我等一样,并不属于这东方大陆。虽然并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而我们亦没有权利将他遣返趋离回西方,但是继续将留他在这片大陆,终究是一个隐患——】
华韶曾暗中秘音劝戒过她,关于花公公的身世。
【无论他是谁,只要我要他,我就不会让你们将他带走的!】
靳长恭却不怀疑,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坠入海中,那碧波荡漾之中,当她痛苦窒息时,那给予她生存气息的人,那为她义无返顾冲进鲨鱼群中——那道红色的背影。
【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师亦不再多言,只要你能够得到神武族人们的承认,那么为师便将他还给你。】
他是谁,她并不在乎,就像她是谁也已经不重要了,她跟他,只要彼此而已!
她伫立于高处,幽潭的黑眸望着海面,心绪翻腾涌动,她不由得想起他们之间曾经的种种,一时既心酸又甜涩,五味杂陈,这种陌生的感觉她末所有过,亦难以排解……
神武族人静默地观察审查着靳长恭,在他们的心目中,虽然靳长恭担着神武族正统之名,令他们不得不遵从祖训尊重于她,但他们却不是从心底认可这个在靳国长大的族人。
被隔挡在人群之后的夏合欢与公冶都被神武族分支——沧海门人严加看守,自是不得随意行动,虽然看在靳长恭的面上,他们不会为难他们,但却限制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来靳长恭的身份虽说是神武族的后人,却也是靳国的皇帝,她先前的态度很确切地表明,并不想让西方大陆的分支来插手东方。
若是能将整个轩辕大陆统治在她靳长恭的名下便罢,若是她一旦输了,西方与东西两界之间,必定会发生大规模延绵直整个位面的战争。
与那些白袍沧海族人交手之后,夏合欢与暗帝他们已经可以肯定,双方两者之间武功的差距,若西方大陆的高手都是这种高端水平,那东方祸事必起。
公冶隔着重重人影,看着站在高处皎如玉树临风前远目的靳长恭,一时之间竟觉得彼此之间有一道无形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公冶似疲惫地敛下眼睫,灰袍冽冽,他背对着海面,那淡薄阳光下的脸越来越苍白,他无声地张了张嘴——长、恭……
靳长恭眉眼一动,若有所感,突然一回便看到公冶软身欲坠的模样,她一惊,迅速飞身扶着他站起,并一把脱掉身上的单衣披于他的头顶上。
公冶怔忡不已,只觉有一种置于云端,脚踩不踏实的错觉,惶惶之心被一双轻柔的手捧起。
“公冶,没事吧。我身边没有遮伞,差点忘了你不能晒的,我让人给你找个Yin凉的地方歇一歇吧。”
感觉靳长恭要带他走,公冶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抬起的眸光似仲夏的雨夜睡莲,湖光春色两相映,异彩徒生。
“我能坚持,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为他能做到哪种程度……”前面那一句他说得很清晰,而后面那一句却似自言般,风吹便散了
然而凭靳长恭的耳力,自是听得仔细,她扶起他,那飒飒扬起的发丝地阳光下光耀着光芒,正色地看着他,
“不仅是为了他,亦是为你们,为了这片你们世世辈辈存的轩辕大陆。”
“你不恨这个大陆?不想为了你们族人报仇雪恨?”
公冶眉眸一震,温慈的双眸一闪,那身体那滚烫的温度地触碰到她那冰凉的手时,便不想放开了。
靳长恭能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审核监视之下,她故意沉yin片刻,声量并末放轻,痛声道:“自然是恨的,那灭族的苦仇大恨如何能够忘切,即使是记忆消失了,那属于神武族的血脉亦会沸腾炙烧得寡人夜夜难眠。当寡人知道自身身世的那一刻,即将我没有记忆,但那刻骨的仇恨也被铭记在寡人的每一寸骨血当中。”
此番话的情深意切,泣血稽颡别说是神武族的人被震撼了,连靳长恭自已都差点被自己感动了。
公冶一愣,却瞧见靳长恭悄然对他眨下眼睛,他才恍然大悟,暗中失笑。
这长恭,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唬人了……
想来,神武族的人在听到靳长恭那番激昂慷慨言辞,那煨帖他们心意的言论,纷纷都对她投以后生孺子可教,赞同欣慰的眼神——除了华韶一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