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最常待的还是白家的老宅。云肖安静地靠坐在车门上,抱着肚子直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两条腿。这是他十四岁那年的身体没有错。事情太疯狂,他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什么想不明白了。
半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一座熟悉的大宅子门前。
“没给钱呢。”司机冲开门下车的人喊。
云肖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钱。“我没有钱。”他傻子一样说道,忽然又眼神一亮:“你等下,我小爸有钱。”
云肖飞快地跑到大门边按门铃,手指像长在了门铃上。很快有人应答。
“谁啊?有这么按铃的吗?”很熟悉的声音,但是有点凶巴巴的。
“游婶,是我。”
“你是谁?”
“我是肖肖。”云肖可怜巴巴地说,话里已经带了哭音。游婶竟然听不出来他的声音了。那小爸呢……
那边游婶还想再问什么,大门在这时候却忽然慢慢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开出来。是小爸!!
这车云肖坐了好几年了,化成灰也认识。
云肖又是激动,又是恐慌不已,迅速冲了上去。双手大张挡在车头。
“小爸!!”云肖大叫,睁大眼睛,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到了后座上的那个男人的——冷漠的眼神。他穿一身白色的西装,留着凌厉的短发,此刻眼神冷漠英俊非凡。脸上是对着外人时一贯会有的冷冰冰的表情。他在打电话,只是往云肖这边瞥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当他空气一样。
守在白家大门口拦车的大有人在。有的是跑销售跑私人业务的为了能和白孟起直接说上话请求一次机会的,有的是为了追白家大小姐的,甚至有求白孟起出钱救命的陌生人。
大泪珠子直接从瞪大的眼眶里成串地滚了出来。小爸果然不认识他了。
爸爸出车祸之前,他确实和小爸没有见过面。
无关紧要的人给的伤害再多也比不上你爱的人对你投来的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云肖被白岸洲一个冰冷的眼神伤到了。痛到血蹦。
那么疼他宠他的小爸近在身边,却变成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以后再也不能被小爸抱被小爸训被小爸宠了,以后再不能和小爸一起吃饭一起游泳,再不能骑在他脖子上猴在他背上,再不能被他结实的大腿紧紧夹在怀里睡觉了。巨大的疼痛席卷了云肖。眼前早已经糊成一片,下腹发狠地开始疼起来。双腿发软,除了累就是疼。感觉自己气管堵住了,已经哽咽得要喘不上气了。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胸口堵着,梗着一口气。眼前一黑。云肖倒下去了。
转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大门前的树荫底下,司机大叔正抱他在腿上掐他的人中,白岸洲居高临下地站在一边,西装外套脱掉了搭在一边胳膊上。
“他醒了。”云肖听到他熟悉的波澜不兴的声音。
“这要叫救护车还是叫警察?”大叔如此问,主要看云肖还穿着病服呢。
云肖挣扎着对着小爸伸出了手,使劲去够他。眼泪自己就下来了,淌得像关不上的水龙头。白岸洲看着他带泪的大眼睛,微微蹙眉。
眼神太忧伤。是一个人伤心至极的样子。
那条细瘦的手臂用尽全力伸向他,白岸洲看着,终于往前挪了一步。云肖够到了小爸的腿,紧紧拽住西裤的料子。拼了命地往自己身边拽。两手一起来。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呜呜地叫着:“小爸。你抱着我,你抱着我。”
哭得太惨了。白岸洲终于蹲了下来,云肖一把扑上去把他抱住。紧紧地抱着,眼泪鼻涕立马糊了白岸洲一脖子。
司机大叔在一边侧目。以为冷酷的大少爷会立刻把这莫名其妙的漂亮男孩子从身上拽下来丢到地上。但是竟然并没有。
眼看着云肖又要接不上气地哭昏过去了,哽得浑身发抖,一直长长地大喘气,像是找不着的妈的小孩子那种无助至极的样子。
“别哭了。”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怜悯的安慰。
“小……小……小爸……”云肖哭得直打嗝。伤心欲绝。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冷漠地否定。
“呜……你……你是,你是。”云肖哭得更厉害了,脑袋也发晕了,直用手去捂他的嘴,“不许你说话,你是……你闭嘴闭嘴……你是……你说你是……快说……”伤心极了,无赖一样开始打着嗝地语无lun次。
“……”白岸洲惹了个大麻烦,彻底黑了一张脸不说话了。蹲在自家大门口皱着眉被个快哭断气的男孩双手双脚缠了个结实。
白岸洲怕这个小家伙在他跟前哭死,坚持住了没把人从身上扯下来丢到地上。又希望他还是赶紧晕过去的好。
如白岸洲所愿后来云肖果然又昏了。
云肖是被父亲背回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爸爸的背上了。父亲背着他下了出租车,走在那条长满高大梧桐树的马路上。路灯昏黄地缩在树叶后面。空气里有一点热风。吹得红肿的眼皮发痒。
云青杨问儿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