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裘迁钟也没想到,当时听了周家婶子的话,以为只是个小鬼,胆子大了点,留在人间祸害人。那里能想到,这个院子里又那么大的怨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的模样,嘴角轻笑了一声,从外面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道,带着病人某种腐朽的味道,令人很不好受。
杨月楼看到裘迁钟进来了,看他这一身打扮,自然也是猜出了他就是周婶子所说的厉害道长。他眼中泛起光,慌忙站起来,有些语无lun次,“道长,道长,帮我看看我母亲....我母亲她....”
裘迁钟抬起宽大的衣袖摆了摆手,示意杨月楼不必继续说,他走进老妇人身边,拉出她的手臂,也没多久的时间,那道黑色的线比原先的颜色更深了一道。
以裘迁钟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多半是一只怨气非常之深的枯骨鬼,削骨为笛,夜夜纠缠于人间。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皱起了眉头。这妇人多半是就不回来了,她的阳气都已经被这只鬼给吸尽,回天乏术。
但见杨月楼跪在地上,堂堂的七尺男儿,竟落下眼泪,心里也是无奈,从袖子路抽出两张符纸,拿过身边的一小只碗。那符纸一进去碗里就消失不见了,碗中的水越发清澈。
他将碗拿给杨月楼,“来,喂你母亲喝下。”
杨月楼依言,拿过碗,好不容易才让老妇人喝下几口水。约莫片刻之后,真有奇迹发生,这老妇人手上的黑线渐渐的就消失了。
杨月楼眼中惊现喜色,周家婶子果然没有骗他,娘这多年来的病,定然是有救了。他语气里带着欣喜,“道长,我母亲还有救是么?道长,我母亲如今该如何是好,求道长告诉我吧。”
可裘迁钟却摇了摇头,“你母亲已经是阳气已尽,我给她的喝的是清水符。这符只能化解她身体里被挤压的怨念,别的并无什么帮助。”
杨月楼不敢置信的望着裘迁钟,可他明明看到母亲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手心里也开始有了温度,怎么会,怎么会呢!
裘迁钟道,“施主,这是回光返照。”
杨月楼“蹭”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失控地上前抓住裘迁钟的手臂,“道长,道长,为何会是如此,我母亲她生性良善,为什么偏偏是她受到了这样的折磨!那小鬼在哪里!我要灭了它,我要灭了它!”
裘迁钟眯了眼睛,“施主冷静,人活于世,自有各自的天命轮回,无法篡改,施主还是早些接受现实的好,你母亲的时日已经不多,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满足她有的心愿,珍惜为数不多的时日吧。至于那一只孽鬼,既然是贫道遇上了它,那也是它的命,贫道自然会将它收走的!”
杨月楼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像是给了希望又给一拳头打飞了一样!他苦苦哀求裘迁钟,但裘迁钟没
有办法,最后只好先行离开,想要等他平静下来之后,再来杨家的院子里抓鬼。
杨月楼正想不甘心的追出去求裘迁钟,却被醒来的杨母给拉住了,“小楼,别去了,娘没事了。”
他怔住了,回过头发现他母亲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她的脸色也奇迹般的恢复成他幼时的光泽,甚至连声音都清脆了许多。
“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害怕,止不住的害怕,病弱还是人生常态,这样的脸色,那么反常,他怎么去找一个理由来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道长说的都是骗人的,母亲会好的。
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
杨母微微笑道,“好啊,娘和你一起做。那我们做青团好不好,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青团的么?”
说着,杨母就从床上奇迹般的下来了,脸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神采。她伸手拉着杨月楼的手,在后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做青团的粉。
“娘,我去买。”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恰好看到杨母偏过头,发丝垂在耳畔,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哀伤。这样的模样,蓦然让杨月楼想起当年,他爹刚去世的那会儿。
如果那个时候,他娘丢下他,那样美的娘,怎么样都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只是为了养着他,一个人一天要洗几十桶的衣服。明明也是官宦家的小女儿,爹爹在的时候也是被宠在心尖上的妻子,却在这一场捉摸的命运里,将一双素手硬生生洗成粗糙的模样。
他认真的看了杨母好一会儿,直到漆黑的眼眸里全然噙着温热的ye体。他才转过头,啪啪跑出门外。
夕阳的余晖照得他的脸格外的坚毅,可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去做一个电梯安全的应急演练,看到同事狠狠的,颇为真实的表演摔倒,并且脸认真的贴在电梯,甚至起来的时候脸上还能留下很多一条条的痕迹。
你们教教我,我怎么样才能不笑场。我真的忍得好辛苦啊,但是我不能笑啊,因为我也要扮演一个受了轻伤的旅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