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言极是,暂退一步也不是坏事。不会的朕就去学,总有能听懂的时候。”
李定宸从来都是想到什么事情就立刻去做,这会儿被越罗说通了,便立刻坐起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要了纸笔来,开始写书单,命人去翰林院取来。
越罗扫了一眼,见除了各家史书、、等著作,还有之类的细分到具体行业的书籍,心下微微点头,并没有开口反对。
看是一回事,但这些书内容驳杂,要熟读并通晓其意,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李定宸若是能够耐得住性子,将之全都读通了,想来为政之道,也就谙熟于心,只差实践了。
这些内容是越罗自己也不甚了解的,所以命人去取的时候,她便让取了两套。
“皇后也要陪着朕读书么?”李定宸闻言,立刻眼神发亮的看向她。
他身为皇帝,是根本没有“同窗”的,甚至也没有伴读,经筵课上的侍读官展卷官之类,都恪守君臣之份,绝没有一句多的话,李定宸也就从没体会过有人陪伴的感觉。此番要与皇后一同读书,倒是让他来了兴致。
越罗道,“闭门苦读不如互相切磋,我虽不敏,愿为陛下分忧。”
第二日太后要去大觉寺礼佛,李定宸免了早朝,恭送两位娘娘出宫之后,才去了谨身殿,向王霄说明,因为自觉水平不足,所以他打算继续向学,要回去先多读几本书。
在王霄看来,这是皇帝的退让。不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是真的自觉不足还是突然害怕退缩,既然是他主动提的,王霄这边反倒好应对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本想遣人去问两宫的意思,但两位娘娘又出宫了,只得劝谏了一番,见李定宸不为所动,这才提笔拟了一张书单给他,又言明有不懂的可以向自己询问。
心下隐隐又有几分失望,都说皇帝胆子大,恐怕只用在了顽劣上。
为君者,岂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困难便止步不前?
……
大抵亲政这件事太大了,朝堂内外都在议论此事,一时间,李定宸之前在宫中练兵之事无人再提起,倒也算是勉强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倒是李定宸没有跟着王霄理政,反倒突然说要读书,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大抵在许多朝臣眼中,如今小皇帝羽翼未丰,只将这些事情算到了王霄头上。他既然没有教导皇帝的意思,又找了这么一个理由,除却那些真正为皇室忧心者,谁会不长眼去提此事?
当夜两宫太后宿在大觉寺,并未回宫。第二日回来,听得李定宸自作主张,江太后气得险些又要罚跪。
那一日还是因为其他重臣在侧,形势所逼,王霄不得不应允这个提议,承认小皇帝亲政乃是理所应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好容易争来了,又岂能轻易放弃?
“母后稍安勿躁。”李定宸将越罗那一番话活学活用,拿来劝说两位太后,“若儿臣跟着王相学不到东西,占了那个位置又有何用?只会让众人以为儿臣资质平庸,不堪大任。那时若想再退回来,却是不能了,不如暂且蛰伏。”
“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本来欲支持你的臣子寒了心?”江太后皱眉。
她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日颜锦泉和刘诚二人是什么意思,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在朝中合纵连横,不愁不能逼得王霄下台还政。
李定宸闻言只是一笑,“若儿子立不起来,焉知那刘诚不是又一个王霄?”
江太后心下一凛,仔细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同你说的?”这固然是一种敏锐,但太过多疑,对一位帝王来说,却绝不是什么好事。
李定宸道,“自然是儿子自己想的。母后为我之意,儿子心里都知道。但此事宜缓不宜急,朕还年轻,便是三五年也熬得起。等朕有能力掌控朝堂而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动荡,届时才是亲政的好时机。”
江太后虽未全信,但到底还是更愿意相信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因此并未继续追究。若他身边有那么个人,总能查得出来。
她顿了顿,叹道,“既然你自己有了主意,那就照着去做。不论如何,万事还有我和你赵娘娘呢!”
李定宸道,“还真有一事要请两位娘娘相助。今次儿子拒了跟着王相学习理政,虽然他未必不乐意,却到底是驳了他的面子,且又显得像是儿子怕了退缩了,到底不美。因此还请两位娘娘在朝臣面前,代为转圜一二。”
“这却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了。”赵太后忽而笑道。
这意思就是说,要在朝臣面前演一个“母子失和”,如此,那些对李定宸寄予厚望者,见太后态度强硬,便不至于立刻又退回去。而王霄这里,见李定宸连太后的话也不停,亦会放松些许。
“净出怪主意!”江太后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应了。
谁叫她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李定宸得了准信,高高兴兴给两宫磕了个头,然后才回去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