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他就不能忍了。况且,虽然他基本上已经绝了往上走的路,却还想在这个位置上致仕。这一回若是能按照皇帝的心意办好此事,想来以往的事情也就可一笔勾销了。
这么一想,便立刻Jing神抖擞,似笑非笑道,“尚书大人真是好一张利嘴!只是案情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大人若是想办出一件天大的案子,刑部每年这么多的案卷之中,相信总有冤假错案,多多往那上头用心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涉及到人身攻击,刑部尚书自然不能忍,立刻反斥回去。
只是话题就从商量案情,变成了互相攻讦。
到最后三人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刑部尚书怒而退走,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赵靖琢磨着刑部尚书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得设法牵扯住他,让他发不出力来才好,便对御史中丞道,“老大人的心思与我是一样的,此事上头既然没有追究的意思,自然尽早结案为好。否则王相待在我那里,着实令人不安。”
王霄住在大理寺里,赵靖自然不敢虐待他,说是关押,不但没有严刑拷打,反而不论是住处还是饮食都安排得十分妥帖,与家里没甚分别。而且他自己每天必定要前去拜访一次。
王霄本人的生活即便不算清贫,也并不奢侈,不过与中等之家相若,住在这里倒没什么不满和怨言,看起来从容得很。但越是如此,赵靖心里就越是不安,想尽快把这尊大佛送走。
御史中丞道,“老夫也无心拖延,但只怕那位大人不会同意。”
“只让他忙起来,顾不上此案便是。”赵靖道,“刑部每年接收那么多案卷,总不会件件都断得公道。若是闹将起来,想来他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至于要怎么挑出能给他找麻烦的案子,那正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本职工作,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两位大人达成共识,便回去从容安排。不几日,西京府那边就有人击鼓鸣冤,要翻一件案子,道是若这里不接,他就要去敲登闻鼓了。
登闻鼓装在皇城门口,美其名曰给天下百姓一个上达天听的渠道,但实际上,这鼓当真敲起来,整个朝廷都要跟着吃挂落,他们西京府更是从上到下都要换一拨人。这一下可是吓住了西京府,连忙将案卷接下。
没想到这还真是个冤案,而且事涉有功名的秀才,一下子就被闹大了。刑部那边这份案卷已经批复过了,自然也要担个失察之罪,忙得焦头烂额,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再有心思抓着王霄的事不放。
四月里,春试的影响渐渐淡去,赴京赶考的举子们差不多都回了家,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才联名上奏,认为王子海一案的确是错判,必须要为之证明,让窃据荣耀者偿还。
但这件事王霄并不知情,而是下面的人打着他的名义去做的。所以他只有失察之责,并无包庇之罪。
干干脆脆将这件案子断在了这里。
这道判决立刻得到皇帝的认同,对此事做了盖棺定论,并且宣布了对王霄的处罚:革除功名,贬为庶民,罚铜三百斤,并着驰驿回乡。
判决发出之后,王霄低调地离开了大理寺监牢,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进了一趟宫。
“王先生瘦了。”李定宸坐在上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真的到了这一刻,李定宸才发现要扳倒王霄全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当然,其中有很多原因:他正在逐渐变得强大,而王霄本人也已经有了退意。
说到底,这不过是君臣之间作了一场戏罢了。
王霄拱手辞让,“草民不敢当。”
李定宸道,“先生永远都是朕的先生。先生所做的事,朕尽都知晓,却只能让你如此回乡,于心有愧。”
一开始的时候,李定宸深恨王霄跟自己作对,但随着一件件的事情发展,到九边将士倒卖军械那件事被揭出来之后,他逐渐成长,心性沉稳下来,变得冷静且理智,也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王霄做的这些事,表面上看是跟他针锋相对,但实际上却像是一块磨刀石,将他这把刀打磨得越发雪亮锋利。回首自己刚登基时的模样,再与如今做对比,能够有这样的进步,固然是因为他自己用了心思,但却也承蒙王霄教导了不少东西。
简直像是故意在教他。
李定宸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本意,但自己从中受惠,总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并没有因为发现这个问题就退缩,因为若不迎头而上,很有可能真的会被王霄压回去。他要成长,就需要这种磨练,不管王霄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有退路。
何况李定宸要完全掌控朝堂,需要施恩,更需要立威。而立威最好的对象,就是王霄。处理了他,整个朝堂才会完全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最重要的是,王霄与他政见不同,他在朝一日,李定宸许多事情也就不能做。
所以即使猜到了一些,但他还是不得不沿着既定的道路往前走,最后将王霄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