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是双生兄弟,还要一桌吃饭。到时候这场戏要怎么演?
丁卓,恕我不会再奉陪了。
哭够了,我擦干净脸下楼找水喝,却意外地在厨房里撞到沁春。他也出来倒水,看到我,似乎是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走过来抱我,问我:“你怎么了?好像和哥哥生疏了?”
我把头埋在沁春怀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泪。多么好的沁春,我却对他做了那么坏的事。
沁春推推我的脑袋,我不愿抬头,哭得更凶了。他就抱着我轻轻推搡着我往楼上走,搂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告诉我,怎么了?”
在沁春温柔的声音里,那些黑暗痛苦的情绪终于冲破重重障碍,随着我的嚎啕大哭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可我什么都不能同他说,我只好抽噎着说:“我要走了,出国了,走了……”
沁春呆住:“怎么这样呢?我刚刚才回来……”
我呜呜咽咽:“我要出国去工作,我要……出国……”
我就是这样,在沁春的面前,永远是个任性讨关照的弟弟。
“好了好了,想出去就出去,别哭了。”他帮我擦眼泪,抱我,哄我,像小时候一样,仿佛中间七年的荒唐从来没有出现过,他没有离开,我也没有同丁卓牵扯不清。
如果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该有多好啊。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苹果、蛇果、椰果……就是没有如果。
第二天,沁春就帮我同岑先生、岑太太打商量。我非常惭愧,事到如今居然还是要倚赖他安抚父母。
岑太太一直呆呆地喃喃:“怎么这样呢?一个才回来,一个又要走……怎么这样呢……”
望着母亲失魂落魄的脸,我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一样。我这样的不忠不义不孝,我恨不得跪倒在父母和沁春面前忏悔。
最后还是岑先生结束了谈话,他说:“你真的想出去我们也不拦你,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说完他就回房间了,看着他微微有些弓起来的背影,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管多么不舍、多么后悔,我还是准时搭上了飞机。只有沁春来送我,他像每一个爱护小弟的温厚兄长一样,拍拍我的肩,叮嘱我:“一切小心。还有,别怪爸妈,他们不舍得你,不忍心来送你走。”
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是染春不孝,染春让父母担忧牵挂。我决意这次出去之后,一定要忘记丁卓,忘记那些晦涩的时光,成为一个新的人,早早回到父母身边,做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弟弟。
踏到非洲的土地上,一切都是不一样的感受。我很快投入工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虽然是被派遣来做管理的,但我自愿同基层员工一起,下工程现场,一手一足地亲自干。
基地里条件艰苦,漫漫黄沙沃跃千里,补给车半个月才来一次,物质匮乏。但我的心是满足的,每天累的头粘着枕头就能睡着,根本没时间去想有的没的,连梦都很少做。
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能长长舒一口气了,连心胸都广阔起来。
我停用了一切国内的联络方式,只是每隔两天给沁春发一封电邮,让他与父母报平安。
丁卓也并不是没有联系我,到了这里一个星期之后,他突然每天都给我发无数封邮件。我没有打开看过,直接拖到了垃圾箱。
我打算彻底忘记这个人,关于他的一切,我并不想再知道一丝一毫。我有这个决心,非洲广袤的天地也能让我忘记烦忧。
但我没想到的是,半个月之后,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他。
那天,有人喊我:“岑工,基地外面有人说找你。”
“谁啊?”这天不是补给到的日子,我很疑惑什么人会来找我。我慢吞吞地走到基地外面,这一看,我浑身的血都往下涌,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难看到像个死人。
基地外直挺挺站着两个我极度熟悉的人影,一个是丁卓,还有一个,是沁春。
第六章
他们双双站在漫天黄沙中等我,两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整个人似乎裹满了沙子,轻轻一拍就能拍出三斤尘土。
基地远在沙漠腹地,距最近的绿洲都有几百公里,平时除了补给车队,人迹罕至。也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少力气,才折腾到这里。
我看着他们干涸gui裂的嘴唇,深深低下头去。我自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不奢求宽恕,可是我祈求上天,给我这个卑微的人一点点怜悯,不要教我看到沁春憎恨厌恶的眼神。
不要,求你,不要……
我低头忏悔,全身颤栗。
然而下一刻沁春一把拉过我,将我拥入怀里。他紧紧箍住我,在我耳边温柔地说:“我都知道了,小染春受委屈了是不是?跟我回家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这样轻易地得到了他的谅解,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我的良知与羞耻心挣扎折磨得血rou模糊。我无法救赎自己,也无法面对自己,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