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就往堂屋奔去,中途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堂屋里静静地,只有刚刚梦中的棺木。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我用尽全力推开棺材的盖子,看到了师兄青灰色的脸,有一些被水浸泡过的浮肿,没有一丝的血色。
“祥平,别睡了,到家了。祥平……”我扒在棺材的沿子上,对师兄说。
师兄并没有理我,仍是死死地睡着。
“祥平,你的手好冷,这里凉,我们回房再睡,好不好?”我像他曾经哄我那样哄他。
木梨姐将我拽离了师兄的身边,对我说:“小思,你听我说,大哥他已经不在了。”
“你骗人,他明明好端端的在这里。”我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祥平他怎么会不在,他怎么舍得不在。
“我想带他回房睡,这边穿堂风冷得紧,他一向身子有些弱,再受了凉染上风寒,还得难受小半个月才能好,我舍不得。”我企图挣开木梨姐的束缚,把师兄带回房。
可木梨姐手劲大的出奇,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我恼羞成怒地对她吼道:“你放手!”只见她抄起身旁桌上的茶杯,直直地泼了我满脸的水。
“小思,你冷静一下。”她吼道。
我被她吼地愣住了,一瞬间回了神,我究竟在干什么。我瘫坐在了地上,整个心都绞在了一起,它每跳动一下都痛得要命。师兄不在了,他死了,他怎么能,他怎么舍得?他明明答应过我,答应过要和我白头偕老,他骗我。
我难过地要死,可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原来,真正的伤心是哭不出来的。
“祥平他是怎么没的?”我整个声音都在发抖。
“送他回来的太监说,是前几日在御花园,不小心跌进了井里。”木梨姐道。
“哈哈哈哈,他们当我是傻子吗?祥平怎么可能会跌进井里,定是有人推他下去的。我,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还有谢临风,我一定要把谢临风碎尸万段。”我红着双眼,低吼道。
在木梨姐看来,我可能已经疯了。我确实是疯了,对我而言,现下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给祥平报仇。我要让杀了他的人付出代价,我也要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谢临风后悔他之前做过的一切。
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的那个林思已经和祥平一起死了,我只为了复仇而活。
这是我今年第三次参加葬礼,前两次是伤心,而这次却是绝望。看着棺椁下葬,仿佛我自己也被埋了进去。我看见了谢临风,他哭得假惺惺的,我恨不得就地解决了他。可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回到楚府,院中多了一匹白马,一人背着手立在院中,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他侧过身子转头看了看我们。
那人有着我最熟悉的面容,那是我日夜在心里描绘的脸。“祥平!”我朝他跑去。
那人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搂着他开始哭泣,把这些天积攒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小思,怎么了?我不是……”他没想到我会突然搂着他开始哭,显然有些慌张。
“祥平……”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又岂会不知他不是我的祥平,可是我现下只想在祥平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再哭不出一滴泪,只能小声地抽泣。二师兄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我走的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梨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二师兄。
“怎么会?我才离开了半年,娘和大哥怎么都……”木梨姐将呆立着的二师兄抱入怀中,过了一会儿二师兄靠在木梨姐肩头大哭起来。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还觉得十分恍惚,师兄怎么可能不在了,其实是假的吧。我旁边原本该有人躺着的地方空空的,连带着我的心也空空的。我默默地穿好衣裳,洗漱了一番,然后推门出去宛如一具行尸走rou。
二师兄和木梨姐已经起来了,见到他们,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师兄,我想进宫。我想给祥平报仇。我们的计划里,本来也得有人要在谢临风身边接应。让我去吧。”
“小思,我已经失去大哥了,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二师兄拒绝地很坚决。
我早都料到了。
我拿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把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你不让我为祥平报仇,我便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住手!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二师兄对我说道。我看见他从身后取出了一把飞刀握在手中,大概是想找机会把我手中的匕首打掉。
我说:“你拿飞刀作甚?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反正都是一死,你答应我又何妨。”
木梨姐看着我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忙挡在了我们二人中间。她面对这我说:“放下匕首,我帮你进宫。”这是纯正的男声,带着低沉的磁性。我不敢相信地的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