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吹笛,可这幅月下吹笛图画得竟如此传神,好似将军亲眼见过一般。”
画上一轮明月,银辉如霜,月下一片荷塘,白莲盛放。一人白衣如雪,长发披肩,头顶皓月,足踏清莲,衣带飘飘,宛若御风而行。画中人笛横口边,十指轻持,眉稍眼角,欲笑未笑。虽然只寥寥数笔,却看得清楚,眉目之间,正是青衍。
石梓熠作画时并未曾想过要将青衍入画,只是随着笛声率性而走,哪知不觉间却将青衍的样子画了出来,此时被菊生点破,心中不免大是窘迫。
青衍看他讷讷不语,笑道:“画虽好,但有画无字未免美中不足。”于是提起笔来,在左首空白处写道:横吹依稀莲荷里。侧了侧头,将手中的笔递到石梓熠手中:“你来!”
石梓熠顺手接过,微一沉yin,写道:无尽蟾光落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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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天已午时,菊生手里提着给青衍的食盒,进到凤鸣院的大厨房里。因为是红倌人,所以青衍的饮食向来都比旁人Jing致,再加上这些日子腿上有伤,菊生在给他准备膳食之时就更加Jing细了些。
“我说菊生,怎的青衍相公受了伤,食量倒比从前来得大了,每日里送去的饮食比原来多得多,足够两个青衍相公吃了。”厨房当差的小厮一边帮菊生将食物装盒一边问。
“相公这些日子不便走动,呆在房里没事便喜欢嚼些吃食……怎么,你还怕我家相公吃不起么?”
“那倒不是,莫说青衍相公每月的份例从来都是按时送到,便是平日打赏的也足够了。我只是奇怪,相公食量怎么突然大增,怕他吃坏了身子。”
“相公有我服侍,哪里这么容易就吃坏了身子。相公向来大方,有些东西直接赏了人,也要你管!”
“嗬,我可管不了!”小厮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凑近了低声道,“我这两日听得有人议论,说有时相公不在房中,屋子里也偶有人影晃动,却又看不真切。又说时有听得房中似有人声,莫不是有贼吧!”
“去你的,少胡诌,你才招贼呢!”
“我也琢磨着不可能是贼,哪里有贼三天两头来的,而且也不曾听得青衍相公说短少事物。你说,会不会……”小厮顿了一顿。
“会什么?”
“房里会不会……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菊生连吐了几口唾沫,“你少胡言乱语,我家相公好着呢,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你师傅。”
“哎哟,好哥哥,你可别告诉去,我再不说了!”
菊生又叮嘱小厮几句,提着食盒急急回了玉声阁。进来关好房门,听得青衍正在屏风后与石梓熠低声说笑,便道:“相公,用膳了。”提了食盒去进,一边服侍两人用膳,一边将刚才厨房小厮的话说给二人听。
青衍只听得停箸不语,石梓熠却眉头微促:“这几日好似也有人时常在屋外徘徊,只是你们不在时都锁了房门,他们不得其门而入。想来我在这里虽然一时无妨,但时日一长,少不得惹人怀疑。”
青衍脸色微变。石梓熠接着道:“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现在看来须得尽快离开才是!若再滞留不去,只怕会连累你们。”
石梓熠说着话,青衍却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顾低头吃饭。石梓熠看看菊生,却见菊生指了指青衍,撇了撇嘴,于是也就住口不说了。寂然饭毕,菊生收拾了东西,青衍吩咐道:“去佑亲王府走一趟,说我伤好了。病中得王爷垂爱,赐了好些灵药,又给了好些奇珍与我赏玩,哪日王爷若是得闲,我亲自去王府向王爷道谢,陪王爷说话解闷。”
菊生应声去了。青衍独自坐到窗下案前,伏案写字。石梓熠逗他说话,也不理会。自前日石梓熠画了那幅月下吹笛图后,青衍一直对他言笑嫣嫣,似这般不理不睬倒让石梓熠有些意外。于是走到他身后,见他写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石梓熠看得明白,心中一动,低声道:“你……”只说得一个字,却又哽住了,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口中却说不出来。
青衍笔尖微颤,却听石梓熠一个“你”之后再无其他,默然良久,笑道:“我没事写着玩儿的。”把笔搁下,却将纸揉作一团,随手扔了。
未时过后,菊生自佑亲王府回来,还有佑亲王的长随一起:“王爷听说相公伤好了很是好高兴。说这几日天天被皇上招进宫里议事,正觉得厌烦,如今□□正好,正想着过两日去郊外走走,说相公若能同去是最好不过了。”
青衍抚掌笑道:“我也正因为这伤在屋子里呆得闷了,那等王爷定下日子,我一定奉陪。”
“已经定下了。后日三月初三,正是出游踏青的好日子,王爷已邀了几位大人同去。相公既然允了,那到时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