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惊雷,把梁楷劈的外焦里嫩。从来不爱说脏话的梁楷实在忍不住,骂了声:“傻逼。”
傻逼范宽同学可能是个天生贱,越被骂越兴奋,贴上梁楷把人搂住,说:“我勉为其难收了你。”
真是挺勉为其难的!梁楷是可忍孰不可忍,转身和贱人范打了起来。范宽见招拆招,欠扁地说:“呵呵,你是打不过我滴。”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间断地从梁楷的屋子里传出来,刚定好饭店回家来叫孩子的梁妈妈范妈妈一听声,心里咯噔一跳,这两孩子从小不对付,这会不是真的打架吧?
两位妈妈推开梁楷房间的门,打得正酣的两人立刻停止了动作。
范宽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顺手也拉了躺地上的梁楷一把,笑道:“我们俩闹着玩呢。”
范妈妈脸色一松,斥道:“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梁妈妈笑得温和,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两孩子能真打起来。
“行了,你们俩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吧。”
两家人来往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不仅两个爸爸被允许喝了白酒,两个孩子也被允许喝了少量的啤酒。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范爸爸,喝高了更是找不着北,啰啰嗦嗦,讲个不停。
范爸爸红着脸举杯,说:“为两个孩子的前程,咱们干一杯。小楷啊,以后上了清华北大有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家宽宽,带带他,让他也跟着沾光沾光。”
范宽脸上大写了一个“囧”字,自然而然地看向自己旁边坐着的梁楷。
梁楷眼睫低垂,小呡了一口啤酒,意外地沉默。
那句话叫什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梁楷的沉默,让范宽着实瘆的慌。
不多久,正是觥筹交错,酒之酣时。梁楷猛得站起来,说道:“爸、妈,范叔叔、郭阿姨,小楷志不在清华北大,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席间几人,都被梁楷的话竞得呆住。范宽心想,果然,楷子要搞场大的。
“我没办法放弃画画,你们也看到了,我成绩不差,再努力还能更上一层楼。同理,我学画画,只要我肯用功,获得一定成就,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件事我考虑了半年,不是一时兴起,希望你们相信,我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梁楷说得掷地有声,反而把梁爸爸气得面色通红,借着酒劲,撸起袖子想打人,被范爸爸范妈妈拦住了,嘴里还说:“负责个屁负责,梁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儿成绩,就不把你父母放在眼里了啊?”
梁楷倔强地站立着,不带一丝一毫的胆怯。然而,范宽清楚地看到,梁楷抓住桌布的那只手,因用力过度,筋脉虬曲到颤抖。范宽伸手过去,把梁楷的手掰离桌布,紧紧握住。
梁楷回握得不留余力。
靠,这么大劲儿,范宽腹诽。
范爸范妈从中周旋道:“算了,孩子想画画就让他去画呗,咱们做父母的,还能按着他的头,不让他画嘛,没这个理不是。要是现在逼他了,以后指不定怎么怨我们呢。”
有了范爸爸范妈妈这对助攻,事情明显好办多了。在他们的劝服下,梁家爸妈的防备渐渐松动,最后看着梁楷那张认真的、固执的小脸,所有的一切都只化成一声叹息。
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争,以梁楷的全面胜利告终。
☆、山水半边(三)
梁楷站在窗前,从硕大的落地玻璃看去,大朵大朵的雪花飞旋着降落。教学楼正对着的Cao场,三三两两的学生裹着棉衣,冒着风雪走过,渐渐地与天地融为一色。
画室的门被推开,范宽携带着一身寒气,从外头走了进来。
范宽跺了跺脚,拍落身上的雪花,说道:“这天儿真冷,我到校门口买了烧饼,你吃吗?”
梁楷看着范宽手上的纸袋,说:“又找机会溜出去了?”
范宽咬了口自己的饼,顺手递给梁楷一个,说道:“哪能啊,门卫大爷帮买的。”
“你吃不吃啊,一会儿冷了。”
其实已经有些冷了,梁楷咬了一口,里面是他并不怎么喜爱的白菜rou馅,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又继续一口一口地吃,心思又转而放到了自己未竟的画作中。
这家伙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爱吃什么,讨厌吃什么。算了,能想起来给自己也带一份吃的已经很好了,跟他计较什么。
这是梁楷与范宽共同来到省城学习的第二个年头。那些为了跟父母抗争学画画的日子倏忽远去,现在的每天,都被宣纸、墨水塞满。除了学习国画之外,还要把之前零星学的素描水彩也捡起来,一天十二个小时,排除学习文化课的四个小时,余下八个小时都在与画画打交道。
不止范宽怨声载道,梁楷也有些苦不堪言。
严老师师兄的变态程度真不是严老师一个level的,此人长得高大壮硕,常年一身运动套装,第一次见面,绝对不会把他与美术老师联系在一起,说是体育老师反而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