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女婿是挖到了宝,不止在妻子死后情深意重地为妻子守了三年,还将老丈人的省级优秀企业打造成全国优秀企业,在这种股市极度不景气的情况下,不止没有让看好苏氏的股东亏过一分钱,还隐隐有带着苏氏走出国门迈向国际的趋势。
可是谁知道……
苏泽锦的面容抽动一下,唇角扭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不,应该说,谁在乎呢。
谁在乎三年后跟着蒋军国第二任妻子过来的孩子,实际上就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仅仅比他小半岁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他爸爸出轨,他妈妈不会患上抑郁症。
如果不是他妈妈的自杀让他外公心力憔悴,蒋军国也根本不可能窃取苏氏董事长的位置!
对同一件事,当事人与外人永远是两种感觉。
哪怕已经隔了这么多年,哪怕当初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苏泽锦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与林美君前两次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他妈妈刚刚下葬的第二天。
蒋军国一大早就出去了,外公带着他在妈妈的卧室里坐了一个上午,老人看着卧室里的每一件摆设,他则在一旁堆着积木。
后来他问自己的外公,“外公,爸爸去了哪里?”
外公,爸爸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次想起自己曾经的问题就止不住地想要发笑。
因为外公随后带他去了那个小区。
他看见本来应该在办公室处理事务或者缅怀他妈妈的男人站在小区的滑梯前,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一下一下向上抛。
孩子的欢笑和大人的“嘿呦”声同时传进他的耳朵里,那个时候,林美君就亭亭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唇角带笑。
他当时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被外公带回家的时候止不住地害怕。
然后他问了第二个蠢的问题。
“外公,爸爸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么抱过我?”
那些人是谁?我不喜欢他们!
后面的一句话,苏泽锦嗫喏着没有说出口,现在回想起来,五岁的小孩子也足够明白有些事情如果问出口,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实际上呢?这点孩子的心计毫无意义。
当天下午,蒋军国在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回到家里,他对着外公说“我在墓园呆了一会”,接着就将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
他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衣服,要蒋军国抱他起来。
蒋军国看上去诧异极了,但他依旧蹲下身,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拍宠物那样,然后他将他随手放到了沙发上。
接下去的晚上简直是个恶梦。
他徒劳地发泄自己的恐慌,将桌子上所有的菜汤都砸了,然后饥肠辘辘地缩在被子里发抖。
大概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期待着蒋军国出现,期待自己的爸爸能够发现他的不寻常进而安慰他,然后在他的质问下,明确地告诉他自己和那个女人与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但事实上,那天晚上直到最后,蒋军国都没有出现。是他的外公坐在他的床边,隔着被子和他说话,和他说了许许多多妈妈小时候的事情。
他睁着眼睛,从被子的缝隙里看到天空由暗转亮,麻雀也像过去的早晨一样,在他窗户前的树梢上叽叽咋咋地说话。
他记得自己跟外公说了一句话。
他说,“外公,我不要爸爸了。”
一个月后,蒋军国成了苏氏企业的董事长,正式从苏氏老宅中搬了出去。
他则跟着外公在老宅里生活,再没有见到对方一面,一直到三年之后,接到蒋军国与林美君结婚的大红请帖为止。
蒋军国与林美君的结婚典礼就是他第二次见到林美君的日子。
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懂得蒋军国与林美君的关系对他妈妈的伤害,也能够明白直接导致他妈妈死亡的抑郁症的由来。
婚宴上的林美君穿着一袭曳地婚纱,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恬静幸福。
但他只觉得那一袭代表纯洁的婚纱红得刺眼。
他的妈妈是被这两个人逼死的。
只要还有一点人性道德,他的爸爸难道不会因为害死了自己的枕边人而愧疚吗?林美君不会因为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而恐惧吗?
是的,他爸爸不愧疚,林美君不恐惧。
他们一个意气风发地做着苏氏企业的老总,身价十数亿;一个志得意满地成为老总的妻子,一跃入上流社会。
本该享受着这一切的妈妈呢?
在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永远地闭上眼睛,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留给自己的父亲与孩子。
婚宴之上,林美君自己秀幸福还不够,还想拉着被自己害死的原配的儿子表现自己的善良美好。
他将一蛊热汤直接往林美君的手上叩。
坐在椅子上的八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