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垂下目光:“我知道。”
银衫看着他低头安静的样子,雪白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安的脆弱,心中的情绪疯狂上涌,他不由自主道:“你救我,为我求药,可是因为医者的善心?”
柳青涯反应了两秒,而后淡淡地笑了,笑容竟有些苦涩,他轻声道:“是,也不是。”事到如今,他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心情。柳青涯的犹豫、迷茫、欲言又止,像一颗颗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银衫心底的波澜,他看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在柳青涯吃惊的目光里,他忍不住想将一切全盘托出。
可这份时机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柳世叔醒了吗?”宋诗凝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银衫的冲动,他飞快地看了门口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放开柳青涯,走过去开了门。
宋诗凝带着林家姐弟站在门外,不知何处回来的聂浔神情严肃地靠在二楼的护栏边,门一开,两小孩就钻了进去,一边嚷道:“柳世叔你还好吗?”然后传来柳青涯应答的声音。
银衫看了聂浔一眼,聂浔对他使了个眼色,宋诗凝搓着双手,神情有些不安,他对银衫道:“对不起。”她道的是未能阻止柳青涯离开的歉,早上银衫将柳青涯抱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怀里昏迷的人,宋诗凝吓得差点哭出来,还好柳青涯并无大碍,但这姑娘却固执地把锅背到了自己身上。
银衫见她自责,心有不忍,他本无意发怒,只是事关那人安危,他一时没有控制住,于是道:“不管你的事,你不必介怀。”宋诗凝抬头看他,银衫缓和了语气:“进来吧。”宋诗凝依言进屋,林家姐弟二人已经凑到床边问东问西,银衫看了一眼,将空间留给他们,转身走了出来,还细心地将房门带上。
聂浔见他出来,率先向外面走去,银衫跟着他过来,刚一站定,就问:“你去了哪里?”
聂浔道:“我连夜回了一趟婆娑山。”银衫一愣,就听聂浔问他:“妖毒一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银衫,你真的要去武林盟?”
银衫不答反问:“你发现了什么?”
聂浔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我发现师父瞒着我在做一些事。”
“你师父?”
聂浔点头:“十二年前,凡人与仙妖化界而居,不久,以梁州为中心,方圆地域瘟疫灾害逐渐得解,三年前你们的王在人界逝世,妖王之心下落不明,如今越云欢中妖毒,绝义门行动诡异,这些事看似没有联系,但我突然想起,我师父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变得神神秘秘。我怀疑,十二年前人、妖、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并且一直影响至今。”
银衫思考着聂浔的话,想起那个我行我素的人,当年离耀的所做作为在银衫看来也可谓神秘难懂。银衫道:“妖毒一事并非我族所为,离耀失踪多年,又偏偏在此时传出妖王之心的传闻,人、妖和谐不过片刻,人心终究难安,这里面定有...”
“Yin谋。”聂浔接口道:“以妖王之心的传言引诱妖族重回人界,将所有矛头指向不问妖仙的武林盟,越云欢中妖毒,以他的性格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引发江湖武林对妖族的憎怨,挑起人、妖之间的争斗,这就是一场Yin谋。”
聂浔说完,和银衫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绝义门,不过聂浔想了想,道:“单凭绝义门一派,闹不出这么大动静,我担心的是,这里面还有我们未能察觉的势力,甚至和我师父、和婆娑山一派有关。”
银衫想了想,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先找到我师父或者怀月师叔,”聂浔摸摸下巴,“不过这事儿我得拉上一个人。”
“谁?”
“穆凡音。”
“幕天府二当家?”
聂浔点点头:“怀月师叔把他这个小徒弟当珍宝一样宠,只要得知怀月师叔的下落,就一定能找到我师父,我师父兴许会瞒我,师叔一定舍不得瞒他的宝贝徒弟。”
银衫看他一脸自信,问道:“你准备现在就去?”
“不急。”聂浔道,“我还有些事要先弄清楚,越云欢中毒一事没那么简单,前路难料,银衫,我再问一遍,你真的要去武林盟?”
银衫垂眸不语,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他让花露露等人留在南望镇,也是怀疑武林盟并非安全之地,有人故意引他们到此,究竟有何目的,只不过...银衫回头看了一眼柳青涯的房门,道:“我非去不可,一为护他周全,二为妖王之心。”聂浔虽料到好友的回答,但也惊奇于,似乎在银衫心中,柳青涯比妖王之心更重要。聂浔顺着银衫的目光看了看:“我听诗凝说,他为你去找非啸他们求药。”
银衫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是我的疏忽。”聂浔道,“我本该先返回客栈告知他情况,再回婆娑山,只是走得匆忙,一时未曾多想,不过以他淡然的心性,又怎会...”聂浔在去城北客栈的途中无意听闻婆娑山的消息,向花露露确认银衫无恙之后,便因担忧连夜赶了回去,只道白日便可归来,谁料柳青涯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