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克丽拿出了几年前弗雷德和乔治送她的照相机。快门声响了几下,把三个成年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镜头上,他们齐齐露出舒心的笑容。这成了卢平一家三口仅有的几张合照,数年以后,也将是泰迪·卢平最为珍视的父母遗物。
这个骤然的惊喜让克丽飘上云端。她一直以为,教母的责任应该让更年长些的女性密友担当,比如芙蓉……但克丽很荣幸地接受了这个使命,还特意催促弗雷德和乔治研
新生儿咳了两声,在克丽用干净的毯子把他包起来时,他嘹亮的哭声冲破了喉咙里残留羊水的阻碍,把门外焦躁不安的新手父亲吸引进来。
卢平搀扶着唐克斯在临时用作产房的卧室里来回踱步。“现在大约八分钟阵痛一次,我还给朵拉吃了一些巧克力。”
他们离开的十多天里,克丽搬到了卢平家。安多米达整日昏沉地卧病在床;唐克斯还算坚强,布置婴儿房成了她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但是,不管她的心理准备有多充分,当卢平归来,把泰德遍体鳞伤的尸体放置在安全屋的地板上,唐克斯还是在她丈夫的怀里痛哭出声。深切的悲痛压垮了安多米达,泰德的葬礼和告别仪式只能草草举行,可想而知,连日的情绪起伏也让唐克斯的早产成了必然。
“是个健康的男孩。”伊莉丝给新生儿擦拭身上的血污,“来给你的儿子剪脐带吧。”
“我发誓,这次我不会再犯‘七个波特之战’时的错误。我们不会恋战,一旦遇袭,我会让弗雷德和乔治马上转移到安全屋里。”卢平还记得他曾经对克丽的承诺,“朵拉和我都知道希望渺茫……但即便这样,哪怕找回泰德的遗体也好。”
“克丽,你愿意做泰迪的教母吗?我想我不是个足够耐心细致的妈妈,在某些方面,他的成长需要其他长辈的引领。”
对伊莉丝来说,亲手把一个健康的新生命带到活力充沛的新手妈妈怀里,这是对她治疗师职责的最好褒奖,也让她一扫数月以来在医院被战争和血腥统治支配的压抑。对克丽来说,泰迪的出生赋予了她一重意义非凡的新身份——
卢平愣愣地走近,先吻了吻唐克斯的额头。他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烁着浮动的泪光,颤着手接过了克丽递给他的小剪刀。
但命运总是反复无常。三月份,凤凰社组织了一次接头行动,到场的卢平恳求克丽照顾好唐克斯和安多米达,并让弗雷德和乔治帮他寻找泰德·唐克斯的踪迹,原因无他——泰德是唐克斯的父亲,他是真正的麻瓜出身,因为拒绝到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接受审查,他不得不流亡野外,躲避魔法部的通缉。眼下,他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
在唐克斯强烈要求下,卢平在半掩着门的产房外等候,克丽也换上清洁防护的装束帮助伊莉丝。分娩是如此折磨,又如此神圣。在战场上即使受了伤也浑然不觉的唐克斯承受着最严峻的考验,眼泪直流,她的手抓破了床单,也把克丽的手掐出一道道血痕。伊莉丝给她按摩,温柔坚定地指示她继续深呼吸、用力,目光始终聚焦在她屈起的腿间。尽管唐克斯痛得全身大汗淋漓,产程十分顺利,不到半个小时,她耗尽最后几分力气,虚脱地瘫软在靠枕上,伊莉丝从她身下极尽小心地牵引出一个滑溜溜的婴儿。
“万幸,最近那群人对医院的控制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伊莉丝扯下旅行斗篷,带着她手里的小箱子跟克丽风风火火上楼,“我从药剂师那里偷了几瓶魔药,有镇痛和快速补充体力的,唐克斯现在怎么样?”
在这个血雨腥风的节骨眼,唐克斯作为傲罗,绝不可能到圣芒戈生产。按照她和克丽预演过的那样,她们偷偷请来了在医院当治疗师的伊莉丝。
弗雷德、乔治同时陷入美妙的高潮漩涡中。是的,她很贪心,也无法忽视潜意识里的恐惧,只有在弗雷德和乔治竞赛角逐似的凶猛撞击中,在他们与自己紧密相贴、耳边低喃的时候,克丽才能真正忘掉战争和逃难这回事。她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在她身边、在她的身体里,她和这两个男人互相接纳、爱重、膜拜,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或任何超自然力量能剥离这融为一体的灵魂。
和家里的安逸相比,外面风声鹤唳,波特瞭望台的节目频次也随之减少,而且一期比一期沉重。失踪或遇难的巫师只多不少,总有几次能听一些耳熟的名字。李?乔丹努力传播他的乐观主义,灌输听众“波特三人组一定有所进展”的坚定信念——尽管广播关闭后,他也为救世主的行动而迷茫。
安多米达强撑病体,从隔壁蹒跚着走过来,泪流满面。唐克斯扯了扯卢平的衣襟,她的丈夫会意,微笑说:“他会叫爱德华,小名泰德。”
安多米达坐在床边和女儿拥抱。卢平也坐下来,好让她们把孩子看得更清楚些。唐克斯喝下伊莉丝拿来的活力滋补剂,恢复了一点精神,倚着她的母亲和丈夫。
克丽把热水、毛巾和各类经过消毒的用具都铺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伊莉丝为产妇检查后,镇定地戴上手套和固定头发的帽子,深吸一口气:“我的专长不在这方面,但我会尽我所能,等会你们都听我的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