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瑾琛判断说:“如果说我们看见的是乌鸦,别人看见的是云彩,那刚刚那个场景怎么解释?你猜小丫头说的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会不会就在附近?”
寇桐想了想,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停在了路边,从车里的CD盒里拿出两张shi面巾纸,递给黄瑾琛一张:“擦擦脸上的灰,我们一会想办法回去看看。”
黄瑾琛皱着眉闻了闻:“怎么还有香味?真是女人的车。”
“行了你知足吧,哪那么多事?”寇桐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把,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一副衣冠禽兽状,“我小时就没这待遇。”
黄瑾琛好奇地看着他,寇桐比划了一下,对着他手上那张皱皱巴巴的shi巾做“呸呸”状:“然后她就这样捏着我那时幼小的脖子,用口水打shi的面纸劈头盖脸地往我脸上一撸,之后两个礼拜我洗完脸看见毛巾都有Yin影。”
黄瑾琛这回不是Yin霾散尽,而是前仰后合了。
寇桐摇摇头,下车往外走去,苦逼的表情就倏地散去,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弯起一点,露出一个不大明显的微笑来。
这样就对了嘛,寇医生心里想,Yin着脸给谁看,吓坏小朋友怎么办?
两个人迅速穿过小巷子,经过一排民房,寇桐扒在那排老式车库的上面,敏捷地翻了上去,黄瑾琛却犹豫了一下,只是贴着墙根跟上了他的脚步——寇桐故意站在一个把自己暴露出来的位置,最好能把那个“人”吸引出来,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站在暗处掩护。
他们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却异常的默契。
黄瑾琛平静下来,眼角扫过寇桐的身影,突然想,他刚才是故意在逗我笑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黄瑾琛的眼神闪了闪,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寇桐,突然有些无措地想,这个人……他怎么这样?
这么一个男人,安静地品位起来,就像是年代久远而又隽永平静的古董,低调地昂贵着,却没有那样高高在上的冰冷。即使身处最黑暗的地方,也能从容地活着,散发出让人心情愉快的光。
他是个即使面对着深渊,仍然赤着脚,满不在乎地翘着二郎腿,说着一个不着调的笑话的男人。
痛苦不是不能落在他身上,只是他总有办法举重若轻。
黄瑾琛想,他就……不怕别人迷恋上他么?
火警的车队已经来了,然而成片的乌鸦却不见了,它们盘旋在空中,依然遮天蔽日,时而移动,着火的地方落下一地黑灰,已经把旁边的半堵墙给熏黑了。没有了可燃物,火势很快被救火队员控制住。
寇桐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楼顶上,正站着一个男人。
看见了这个人,寇桐终于明白了曼曼说的“像是从纸片里走出来的”,这个人就好像是二维世界里穿越来的一样,整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即使他的双脚不是悬浮在地上,也能让人一眼看见。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复杂的袍子,衣摆上如曼曼所说,绣着大朵的花——不过不是那小柴禾妞说的月季,而是火红的玫瑰,手里拿着一束百合,领子上还插着一张纸牌。
真是非常像……安定医院里跑出来的。
黄瑾琛的声音从寇桐脚下传来,他问:“小丫头说他是个干什么的?变魔术的?”
寇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应了一声。黄瑾琛想了想:“我怎么觉得他是个跳大神的?”
跳大神的男人自脚下升起一团黑气,渐渐有乌鸦从黑气里面飞了出来,慢慢地缠绕在他身边,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烟雾弹。乌鸦越飞越高,到最后没过他的脖子,只露出一张脸。
男人嘴角神经质地往上提了一下,算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对寇桐遥遥示意,仿佛邀请他跟上来似的。
寇桐犹豫了三秒钟,果断跟上。
然而他脚下的墙根那里,黄瑾琛却不见了踪影。
寇桐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发现对方应该是在有意邀请——一旦自己的脚步慢下来,对方也会相应地等他一会,方向正是曼曼说的“无名岛”。
这个人到底代表了什么?
是某个人把自己幻想成了某种模样,还是“他”就是某种幻想的产物?
一般人,一般情况下,会有一个比较准确地自我认知,通俗来说,就是照镜子的时候认识里面的人是谁,哪怕不那么喜欢自己的长相,心理上也是接受自己男女高矮胖瘦这一系列的指标的。
因此即使曼曼还是个小孩,何晓智迷迷糊糊的时候只顾着绝望,连自己所在的世界换了个维度也不知道,他们依然保持这自己原来的模样。
而就常识而言,一般人不会相信老鼠会说话,纸做的乌鸦能变成某种生化武器。于是除了曼曼,几个成年人都由于潜意识里不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所以他们也就不能像孩子那样察觉到老鼠的监视,也很难“听懂”它们在交谈什么。
综上所述,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人或者事物,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