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导演。
随行导演让摄像师先出去,摆出一副要单独和甘夏谈话的架势。她说:“这个是你哥同意的,这两天你和粱毅冬的关系上了几次热搜,节目组这么做,也是为了话题和知名度,你哥愿意配合,自然不要白不要。这张卡片能放进来,主要还是想知会你一声,不想瞒着你。”
甘夏冷笑,“做都做了,再来‘知会’我一声,难道还要我感谢你?再说了,我不姓梁,我姓甘。”
“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粱毅冬的确是你哥。百分之一的出道率,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能从这个节目出道意味着什么,有这样的话题和曝光,为什么不要?我知道你为了搏这个机会放弃了什么,你哥还让我叮嘱你,收起你那一身臭脾气,该笑笑,该卖乖卖乖,该和别人互动就互动,天下有实力的人多的是,但讨人喜欢是另一门学问。这个节目是选实力最强的那个吗?不是,是选最讨人喜欢的那个。从上一期我就特意挑了不少指责你化妆这个问题的评论,这一期问题依然存在,从明天开始,你最好别把自己化得跟鬼一样。”
甘夏摔门离去。
第二期播完,再过两天,就会开始录制第一轮淘汰。这两天有人已经自暴自弃,有人还在继续努力,准备那天能呈上更好的表演。而甘夏发现危淮仍然热情不减地占据着九号练习室时,他就只做每天白天四五个小时的基础练习,剩下的时间全泡在了大楼第十一层的作曲室里。
凌晨三点,甘夏从作曲室出来,揉了揉肩膀,轻手轻脚回宿舍卸妆洗澡。收拾完坐到床上,上铺传来动静,危淮开着小灯,探着脑袋,问:“你这两天去哪啦?”
甘夏不答反问:“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早点休息吧。”他语气的敷衍与困倦,危淮听得出来,于是闭了嘴。躺在床上,还是没什么睡意,危淮翻了个身,对着雪白的墙壁,脑子里重复着刚刚的简短对话,讲不清楚自己是遗憾还是庆幸。要是刚刚甘夏顺势问一句“为什么”,他怕是要脱口而出在想你了。想甘夏那天的舞,想甘夏在练习室汗shi的后背,想他的冷淡和笑容。他在黑暗中无声叹了口气。
4
第一轮淘汰录制,甘夏脸涂得惨白,眼妆唇妆一样不落。黑T、黑色镶满铆钉的牛仔外套、黑色破洞牛仔裤,配上一头银发,说不出的非主流。随行导演在后台见到他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在想什么?!”
甘夏漫不经心道:“好看,吸粉啊。”
随行导演骂了句脏话,“你清醒一点!这能吸到的也是脑残小学生粉,回头网上就能铺天盖地骂你审美低下非主流,你还想不想出道!”
甘夏笑了,浓厚的妆容却遮不住他的疲惫感。他耸了耸肩:“知道了。”
随行导演松了口气,“现在离录制还有二十分钟,你可以快一点,去洗把脸换个衣服。”
“不换。”
他转身进了录制大厅,危淮已经坐在一百的座位上了,正左顾右盼,看到他进来,朝他一笑,又露出右颊那甜甜的小梨涡。
危淮十九岁,不笑时并不显稚气,他眉骨和鼻梁都高,面部比例很好,脸型已脱去少年圆润,显出棱角,十分英气。笑起来梨涡柔和了面部,眉眼弯弯,显得甜、嫩一些。他没化妆,早上甘夏找外套的时候,危淮才起床,甘夏准备出门时,危淮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从枕头底下摸了瓶面霜马马虎虎地抹了一下,粉色瓶身,味道很香。甘夏没忍住,问了一句:“抹的什么?”危淮傻乎乎笑着举起瓶子,把标识给甘夏看:“郁美净。”
他今天是白色卫衣加黑色外套,如果不是这张脸,这种平淡无奇的搭配根本无法在一百个人里脱颖而出。
甘夏有点儿羡慕他。天生长得好,不用费尽心思去遮掩和修饰,早上洗把脸花十秒钟抹个郁美净就可以出门,会被夸帅气可爱不做作。即使舞蹈和唱歌并不出众,也不妨碍有很多人鼓励他,称赞他,爱他。
危淮被他看得耳尖发红,导师入场后,甘夏才移开那灼人的视线。
表演顺序还是第一次录制的顺序。甘夏规规矩矩地鞠躬,说:“今天表演的是我的原创,旋律和编曲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词,所以是不唱只跳。舞蹈大致是我自己编排,但因为时间有限,有些地方借鉴了我的舞蹈老师给我以前的歌做的编舞。”
危淮有点儿震惊地看着舞台上的甘夏,心想,他太有实力了吧。
音乐响起,沉重的鼓点开头,紧跟着是类似警报的声音,以这段为衔进入主歌。节奏很快,舞蹈踩点也特别准,干脆利落,好看极了。结束后,甘夏站定,微笑,鞠躬。
“很不错,”几位导师商量后,给出等级评价:“A。”
危淮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讨论:“甘夏实力太强了吧,而且好稳定啊,三次都是A。”而且这次甘夏大概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做原创曲子,舞蹈都没见他怎么练。是他换练习室了吗?是因为自己占了他的练习室吗?危淮有点不安。
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