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陆川深谙此事。他低头平复一下心情,笑着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就认识你了。当初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超漂亮…超特别。特别…可爱。”
“可爱”这个词是脱口而出,陆川马上意识到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不爱这个评价——虽然他觉得这评价很准确。陆川讷讷:“听起来好像有点变态…你别在意啊。”一抬头,撞进关河清澈的眼睛里。
“我也…认识你很久了。比你想象得早。”而且和你比起来我更像个变态啊!!!
但关河还想说很多,为什么语言是链状排列的呢,他恨不得把自己变幅画,变成张大饼,一股脑塞进对方眼里,嘴里。
他想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像个黯淡了的太阳,他想摸对方的头,想拥抱他,想告诉他“想哭就哭吧”,想给对方写100个温暖又甜蜜的故事。
但关河忘了,这里不需要语言。于是陆川目瞪口呆的看着关河焦躁地沉默了半天,“啪”地开出了朵花——从头上。
陆川看着完全不知情的关河面瘫着顶着朵呆萌的花,憋笑憋得要死,伸手帮他拿了下来。
然后他感受到了感情,温暖又甜蜜,担忧又安慰,复杂得他一时无法完全理解。但这不影响他为这不坦率的安慰笑了出来:“那就再见啦。下次想去哪呢?”
关河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陆川终于开心了,也松了口气。去哪里…既然看完电影了(完全不对)…那接下来应该是…
“游乐园吧。”
陆川没去管说完话就果断消失的关河,也没能再体会那花里复杂的感情。他用从医院定点放映的电视剧里乏善可陈的知识,严肃的思考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被套路了啊。
☆、第 8 章
此时并不算晚,年轻的城市在短暂的小憩后又张开霓虹色的眼。然而关河迫切的需要睡眠,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赴一场约。然而,再然而,越是想要的东西往往不如愿,因此关河此时只能带着羞涩而期盼的笑容——这两个词对他难度实在太大,所以用“诡异”大概更贴切——在床上辗转。
他一面怀着甜蜜的幻想,毕竟他和陆川已经看过电影(误),而今天会完成游乐园副本,接下来再吃个饭——虽然一下子找不到完成这个任务的条件,但你们懂的,(以为自己)在恋爱中的人都觉得没有不能完成的事——他和陆川就正式在一起了;一面又忐忑不安,这完全是生理上的,就像小学生明天要春游,他第一次投稿等待结果,完全不受他控制。
关河滚过来,滚过去。他曾希望自己是个煎饼,能被陆川一口吞下,可不是现在。
最后他心一横,全当自己是个要打进饼里的蛋,往床沿上一磕——
成功入睡。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关河看见了摩天轮。大概是摩天轮…?他不确定,毕竟如此别致的造型他还是头回见到。
没有支架,座椅悬空地漂浮着。因为它们都是形态各异的翅膀。传统的羽毛形,修长透明的Jing灵形,蒸汽朋克风的金属形,还有一双比起翅膀更像鱼鳍的,在幽蓝色的背景里泛着妖异的光。它们环状排列着,等待游人光临。
直到陆川拍他肩膀,关河才反应过来。大男孩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都是你说游乐园什么的……先说好!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啊!”
这!为了自己建了座摩天轮什么的!多么可怕的男友力啊!!关河又感到对方话里遮掩不住的骄傲,觉得对方像只讨称赞的小动物,忍不住摸他头,看对方玫红的脖颈藏在宽大的病号服下,心里发软成烂泥滩,汹涌着“喜欢”的河水一下子就攻城略地。于是“噗”地又开出一朵花。
陆川简直服了,真不懂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花。声音还一朵一个样。
他走进那座诡谲的“摩天轮”,摸那扇金属翅膀。那翅膀抖了抖,化作只金属大鸟把两人扔背上,嫌弃道:“要不是因为陆川要谈马仔,老子才不来当苦力。”这话说得陆川哇哇大叫起来,关河倒是自然的说了声“谢谢”。
陆川觉得自己要自燃了。这样下去不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他眼一转,又眼疾手快把那花摘下来。在关河面前晃:“我和你说,这可是你开出的哦!这朵花会把你心里想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关河第一反应是“我的天我居然会开花我不会把自己磕成植物人吧到时候谁来给陆川幸福”。第二反应才是所谓那时“心里想的事”,除了满满的“喜欢”,还能有什么呢。
陆川捏着那朵小花,好像天真的孩子捏住了蝴蝶的翅膀,有种近乎残忍的快意,“哦——”他还恶作剧地特意拉长调子,“你喜欢我?”
关河不愿意开口,他的眉毛十分配合地像被捏住翅膀的蝴蝶那样扭来扭去。如果有笔就好了,他想,这样他就能写出漂亮的句子给陆川看……他开始从自己笔下的故事中寻找灵感——
吹圆号的熊先生瞧着拉提琴的兔子小姐…“我喜欢你”。
杂货铺里的橡皮看见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