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乐观,从他父那里继承来的随遇而安让他对眼前的处境不以为然。大不了就私奔呗,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能走出一条路,实在走不了那就躺着,混吃等死也罢,他注定了一辈子是个昏昏碌碌的无能之辈。
最好是何其能跟邢衍出国,到国外结婚,如果他舍得下这里的亲人。
这是邢衍的预想里,两个人能够拥有的最美好的未来,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何其在昨晚的饭桌上小小地顶撞了一下他的父亲,那实在算不上什么反抗。在他父亲的规划里,何其以后是要结婚的,管他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什么女人,反正都要先把房子买了。有一个房子在这,仿佛能拴住他一半的心,不久的未来结婚生孩子,在这片土地上一直生活下去,直到老直到死,何其的一生就像写在备忘录上一样,谁都能预见。
但他说了不买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尽管有了rou体上的交合,邢衍还是看不穿何其的想法,也不敢问。他突然变回了十个月前的自己,唯唯诺诺,问不出口的问题仿佛能伤到自己。十个月过去了,掩饰情绪和粉饰太平对他来说已经信手拈来,尤其是在何其面前,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很好。
但何其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并在心里小声地腹诽道:小样儿,不开心还想瞒着我?早看穿你的心肝脾肺肾长什么样了。
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就是吊着邢衍的胃口,想看看他能够忍到什么时候满脸是泪地来求自己。
何其悄悄地在心里叹道:你这样玻璃心的人幸好碰到我这种死心眼的傻瓜,要是遇上整天愁眉苦脸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对的人,光谈恋爱不说以后,玩完就丢开,你那颗脆弱的玻璃心还不知得伤成什么样呢,哼!
刚开始的时候,连何其都对自己的接受能力感到十分地惊讶。仿佛那扇阀门一旦打开,事情就朝着他先前无法预判的方向发展。当他下定决心和邢衍交往时,一系列的决定也在脑袋里同时诞生了。他并不是无勇无谋地接受了邢衍的感情,在海边抱住他的那一刻,何其的确是答应了和邢衍过完这一生的。
这个承诺如果说出口,该有多沉重,他和邢衍的命运都会为此而改变。
邢衍在第一天就说出希望跟他共度余生的话,那个时候他居然还笑他傻。如今想来,邢衍非但不傻,甚至比他还有勇气。何其并非是在顾虑他的父亲,或是家乡的流言蜚语,说出“我爱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诸如此类的问题全部抛诸脑后,它们再也不会成为困扰他的理由。
他需要在适当的时间把这个决定对邢衍说了,但对他来说,这竟然比“我爱你”三个字还难以开口。
邢衍还在看着窗外的风景保持脸上的笑容,他是打算一整天都用这张皮笑rou不笑的脸来面对自己了吗?而且还是在他们即将去到老家房子的路上?
早上何其还为拆迁这件事流了几滴眼泪呢,现在车内的两人突然变得各怀心事,忧心忡忡。
何其觉得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不能再继续下去,于是他假意清了清嗓子,打算吸引了邢衍的注意力。邢衍开口比他早一秒,在经过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时,他几乎是兴奋地叫了出来:\"What a beautiful pce!\"
“啥?”身边的男友突兀地来了一句英语,让何其猝不及防地愣住了,手上握住的方向盘差点打滑,何其震惊地看向邢衍,怀疑他突然中邪。
邢衍看上去真像中邪了,他指着车外的景色两眼冒光地对何其说:“这是什么?有水的麦田吗?我从来不知道中国还有这种地方!”他看起来就像个假洋鬼子!不过他确实是个“洋鬼子”。
何其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看着他:“邢衍,你激动什么呢?那只是一片水稻田!你在中国那么多年不可能没见过吧?”
“我没来过乡下,何其,我甚至连南方的城市都很少去过。”
哦,他想起来了,邢衍确实提到他有好几年的时间在长江以北的地区转悠。但这只是一片水稻田,随处可见,何其不明白邢衍如此兴奋的理由在哪里。
他顺着邢衍的视线向外看去,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乡村景色。在成长的这片土地上,何其无数次地驾单车行驶过这里。
这里的天空比他去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蓝,周围没有起伏的高山,没有遮顶的高楼大厦,地平线一览无余,一直连接到蓝天白云。空气永远是清新的,带着野草的芳香。令邢衍心情激荡的那片稻田,油油地在风中荡漾,阳光下如同一片绿色的大海,波浪一层层地朝他们涌来。水稻种在水塘的边缘,中间空出的一大块地方,水鸟和草鸭在其中成群结伴地玩耍。
何其在中学时代很喜欢站在公路上看着这片水塘,曾无比地羡慕过这里的鸭子。它们有一片嬉戏的乐园,只要主人家一天不想起吃鸭rou,便能无忧无虑地多活一天,多好。那段时间他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比在S城一个住在破铁皮屋里面的时候还难。他刚失去他的母亲,人生一片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