骐指指床头柜,“尝尝要是冷了就别喝。”
“辣。”宋小武灌了一口,顿时脸都皱起来,“放了多少姜啊你。”
李天骐走到门口,闻声回过头来,伸出手指虚点他一下:“在外头吃了多少甜食,口味都变了,还敢说。”
宋小武顿时老实下来,喝完了可乐,趿上鞋,想了想,又穿好外套,准备下楼找李天骐去。
厨房里有一把西芹,一小块牛里脊rou、半打鸡蛋和一盒小番茄,李天骐刚把淘好的米倒进电饭煲,就从对着门的窗户里看见宋小武蹑手蹑脚地潜了进来。
李天骐低头忍笑,手里只一板一眼地切着小番茄。
谁知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宋小武的偷袭,李天骐到底没忍住,又往那扇窗户上看了一眼。
这回宋小武也发觉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了,低头擦了下眼睛,方才蹭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李天骐。
偏偏李天骐比他高出几公分,宋小武踮踮脚,这才把下巴搁在李天骐肩膀上,侧过头在他耳后吻了一下。
要炒西芹牛rou丝却没有葱,宋小武便拿了颗洋葱,打算切成丝代替。太久没给大李子打下手,一时忘了洋葱要放在水里切,不免被熏得眼眶通红,连睁都睁不开。
宋小武只得放下刀,闭着眼睛捱了好一会儿,总算渐渐缓过来。
“熏眼睛了?”李天骐刚把番茄炒蛋盛出来,正要让他先尝一口,便见宋小武切好了洋葱,正站在那儿眨巴眼睛。
“已经好了。”宋小武把盘子递给他,而后便转身往外走:“我去用水冲冲。”
他跑到洗漱间,关好门,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伤心难过渐渐显露出来——此刻他不再努力掩饰,而是做好了嚎啕大哭一场的准备,可是,所有在胸口翻涌难平的情绪只在喉间形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之后,任凭宋小武怎样抱着一种痛快发泄的决心,那些情绪都像是突然没了后劲,不上不下地壅积在心腔子里,沉甸甸的,无计可施。
还是这个样子啊。最终反而逼出一点笑意来,让眼角本就稀薄的shi润蒸发得更加迅速。宋小武接了一捧水抹在脸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面扯擦手纸,一面打开门。
随即看见李天骐就站在门外。
“我...”李天骐没给宋小武再次粉饰太平的机会,拿过他手里的纸巾,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替他仔细地擦拭脸上的水珠,又将贴在额角的碎发理顺,一丝不苟,同时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最娇弱不过的婴孩。
做完这些,他拉着宋小武的手,慢慢走下楼:饭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电饭煲和一盘番茄炒蛋也端了上来。
李天骐拉开椅子,让宋小武坐下,便返回厨房去炒之前没来得及下锅的菜,宋小武不明就里,跟着进去想继续帮忙,还没伸出手就听李天骐头也没回地道:“去坐着。”
语气寻常的命令句式,宋小武却从中听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威慑力,只好听话地去坐着了。
两个菜,一个鲜菇汤,虽然简单,倒都是宋小武爱吃的。等李天骐解了围裙洗完手过来,宋小武正欲打开电饭煲盛饭,却被李天骐抢了先。
这顿饭吃得宋小武心里有点犯嘀咕。二人每日三餐一块儿吃了这么些年,虽然李天骐大都是依着宋小武的偏好做菜,却不至于饭桌上还要给他挨个夹到碗里,而宋小武这样属饕餮的,也本不用他Cao心,一双筷子在盘子间来往穿梭,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
可这一晚从饭前小碗汤开始,宋小武碗里的饭菜都全不是他自己添的,他甚至怀疑李天骐连自个儿扒饭时都是抬着头的,不然怎么每一次夹菜添饭都那么恰到好处,根本连拒绝的权利都不给他?
换做平时,宋小武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得问问李天骐是不是打算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了,可今儿晚上,气氛总是不大对,他还是识时务些为好。
饭后李天骐去洗碗前,又用微波炉给宋小武爆了一小碟巧克力爆米花,泡了一壶蜂蜜柚子茶,让他端着自己看电视去。
等到临睡前宋小武准备洗个澡,正脱着衣服,李天骐也跟着进了浴室时,他终于兜不住了:“哥,我错了,你别这样...”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李天骐问道。
“当然好...”宋小武苦着脸,“可这样也太rou麻了吧?”
李天骐没理会这话,打开喷头,一面把他推进水帘里:
“一个人在外面觉得孤单可耻吗?”
“读书辛苦可耻吗?”
“想回家可耻吗?”
“伤心可耻吗?”
“承受不下去可耻吗?”
“为什么假装过得开心?”
“为什么不准自己哭?”
“我没有...”宋小武紧闭着眼睛,被逼到墙角里,无路可逃,又仿佛置身于荒诞可怖的噩梦里,末日的酷热灼烧着他,滂沱的大雨腐蚀着他,他赤身裸.体,只能胡乱挣扎着抓住面前唯一可信的人。“我没有不准自己哭...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