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地方依然不甚明了。
话说宅子后巷还放着两辆陈旧的蒸汽车,改天拆开来摸索摸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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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有错漏的账簿交给掌柜修正,又确定了货品运送的进度后,向辰便驾车去接柳唤之。幸甚他的同居人恰巧也约了朋友到郊游踏青,不在家里,这才避免了那位兄台的另一番冷嘲热讽。
黄昏红霞满天,清风飒飒,和煦的阳光晒得周身暖烘烘的,很适宜四处逛逛看看。两人都不急,向辰开车在附近游赏了一会儿。沿途所见的景物大多是古代东方的风格,但也混杂了好些西洋建筑,例如庄严肃穆的大教堂和耸立的钟楼,中途也曾经过一个供百姓休憩赏玩的花园。当瞅见码头旁侧那不停喷气的烟囱时,就知道他们已到达县中汉洋杂处之地。
看影画是近来京城官宦子弟中流行的风雅事,后来渐渐传到附近的县府来。洋鬼子从遥远的海洋另一面引入的新鲜玩意儿,自然吸引不少百姓慕名而至,买票的队伍小蛇般绕了一圈又一圈,比肩继踵,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望不见尽头。而且票价并不便宜,一个普通座就要一两银,都相当于寻常人家整个月的开销了,故而在队伍中的大多是县里的有钱人,间或看到三、四个仆役,也不过是帮他们家主子排的。
“想不到这么多人,早知道我早点儿来排队……”车子被前方稠密的人群堵住,只能停在街口,柳唤之瞧着小楼门前那绵长的队伍,扭头问向辰:“应该得等很久,还要看吗?”
“都来到这儿,自是要看。”向辰不以为然,唤来侧旁驿站的小厮看管车子,便拉住柳唤之手腕下车,径直走到队尾。以前陪女友上电影院,遇着节日或者有热门影片上映,动辄等一两小时,跟前的这景况还称不上甚么。他笑着打趣:“难得小弟掏钱请柳先生看戏,柳先生不是这么不给小弟面子吧?”
“给。向大少爷的面子怎能不给。”清明的眼眸露出浅浅笑意,柳唤之莞尔道:“可是也许轮到我俩票券刚刚买完呢。”
向辰撇撇嘴:“不会那么巧罢。”
片刻后排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挨肩擦背,少不免有少许肢体触碰。可是柳唤之不知是否自己太敏感,只觉得站在身后的男子的身体总是有意无意往他那边靠拢,手臂或胸口时不时擦过他背上。柳唤之不动声色地朝前面挪开半步,男子便好像被后头的人拥挤到,紧贴着他向前半步。如此般试探了几次,他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那人想趁混乱偷他钱包吧?
柳唤之皱起眉心,正疑惑着,忽然感到tun部被一只手偷偷摸摸地拧了一下,男子恶心的窃笑声随即若有若无地在耳边响起。平生还未遇过这种龌龊事,他不禁有些惊惶失措,手心攥紧衣袖,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身子一个劲儿往前躲。
“怎么了?”背后忽而被挨着,向辰不解地侧过身望向柳唤之,诧然发现那张清秀的脸苍白一片,带着丝缕慌乱的目光微微垂下,只见他的嘴唇略略动了动,却是欲言又止。
向辰眉头一蹙,再往后一瞄。柳唤之身后的男子对上他的视线,似是给吓了一下,正想进一步施袭的狼爪迅雷不及掩耳地缩了回去,而后若无其事的转开眼睛扮作在看别处。他立时了悟,暗暗向男子发出一记警告的眼神,伸臂环住柳唤之的腰,侧身一挪,两人的位置便对换过来。
柳唤之猝不及防,愣了一愣,才低着头细若蚊吶地说道:“谢谢……”温热宽厚的胸膛将周围sao动挤压的人屏隔开,感觉十分安心。
向辰默然不语,仍旧一瞬不瞬地敌视那色狼。大概是自觉没趣,那人扬起下巴甚为嚣张地朝他俩哼了声,接着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
向辰揉揉他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了,别怕,下回再遇到这种人只管踹他几脚,他绝对不敢吭声的。”
却听那轻柔的嗓音小声说道:“怎么能动手打人……应该去报官府。”
不愧为奉公守法的好好先生。
向辰心中一叹。想来也对,柳唤之脾气一贯温和沉静,即使被别人欺负受了委屈,只会把郁闷羞恼强自压抑。好像以往读书时有同学调皮捣蛋,拿假的蛇和虫子捉弄他,他也生不起气来,只忍着眼框里的泪水不吭一声地把对象放回始作俑者的桌上,却不曾和老师投诉半句。所以动粗之类的,就算为保护自己估计他也是做不来。
“以后你如果去一些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记得叫我陪你。要不然就带上叶梓。”
“为什么要带上叶梓?”
“那个暴力夫子定然会帮你把这些混蛋痛揍一顿满地找牙。”
“阿辰……”
等了良久,终于排到。
影画院才新开张,甚多设备器具仍待处理安置,故此暂时仅仅开放了底下的播放室,而且上映的也只有一套半个时辰左右的剧目。播放室里昏暗漆黑,好奇议论的话题离不开影画片的神秘,窗户挂上密密麻麻的布遮蔽阳光,唯有微弱的光线从中央那台古董放映机的镜头中射向前面的白色屏幕。大部份的好位置均已被占去,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