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是万万不可继任宗主的。嗅风年纪太轻,而且由于长相清秀,打小就深得族人喜爱,没经历过磨难挫折,因此心思纯澈,我对他也缺少教育,因此也并不合适。
“唯有听风文武双全,能得人心,正是难得的上上之选。但可惜的是三子之中又唯他与我脾性不和,思想意见少有统一。我几年前与他共商大计,他却竟然不惜离家出走来反对我,实在令我深感痛心。如今他既已先我而去,我本已对大业不再抱有希望,但苍天何其厚我,没想到这次唐门出事后的一切事宜嗅风竟能决策地如此妥当,竟也是难得的帅才。
“你我分别十余年,今日因此再见何尝不是上天的安排,不如留下来帮我扶植嗅风,拓大唐门吧。川蜀之地地势险要,汉高祖因之而成霸业,八年前的动乱我实力不足,错失良机,但只待天下再有变动我们便可趁势割据一方以争天下,如何?”
薛药王听罢气得须发乱颤,没想到都十余年了唐门又遭此横祸唐宗主竟然还执迷不悟,只觉得他丧心病狂无可救药,憋红了脸对唐宗主一通破口大骂:“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生出这等荒诞的想法!即便是乱世,这大好河山自是有德者居之,你无才无德却凭些什么!且不说成功与否,就当你最后功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在那座位上坐几天?纵然不提那些无辜万民,你这愚蠢的想法也已经害死了听风,害残了见风,你还嫌不够还要害死嗅风么!”
薛药王气愤难平,中间还夹杂着诸多粗言鄙语,不堪入耳。
唐宗主也未曾想到薛药王十余年来竟也一点没变,纵然因为老迈昏聩拒绝自己也不该反应如此激烈,一时之间被呛地说不出话来,竟“噗”得喷出一口鲜血,恨恨说道:“我若长生,便是连你也不用求助的。我一生志唯在此,至死不渝。你若愿意帮我便留下助我,若不愿帮我,我还是十六年前那句话。”
薛药王此次重回唐家堡见到唐宗主老态龙钟,原本还想着两人或可一笑泯恩仇,哪知唐宗主过分固执,还重提二人当年分手之事,竟然还生出长生的妄念来!他越发觉得唐宗主实在是不可救药,心里愤愤不平,直接就指着唐宗主的鼻子破口大骂。唐宗主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叫喊,言语俱都十分不堪。
唐嗅风听到动静急切赶来,二人见了他便同时悻悻住口。薛药王气血翻涌,不便当着唐嗅风继续发作,冷哼一声径自回房间了,唐嗅风作势要送他回去却被他甩手回绝。唐嗅风转头一看,但见地上又残留一片血迹,愣愣不明所以。
唐宗主凄然一笑,说道:“你不必胡乱猜测,不过是我和你薛伯伯因往事大吵了一架,一时气不过才吐了口血。他还在这里,不妨事的,你先回去吧。”
唐嗅风小心服侍父亲睡好,才准备离去。他正要开门却听见唐宗主又叫了一声:“嗅风!”
唐嗅风回头一看,只见唐宗主又坐起身来向他招手示意。
第二天一早,薛药王治好行装,只留下几张方子便要不辞而别。
出了房门,他似乎又有些犹豫,寻思片刻后还是循着唐宗主房间的方向去了。唐宗主毕竟大病初愈,昨夜又深受刺激,至于吐出血来。虽然他功力深厚,恐怕身体也难以承受。
薛药王原本只想在门前窗外窥探一番,看他无甚大碍也就心宽了。可一到唐宗主房前,只见房门虚掩,门闩已然坏掉。他心里大奇,忍不住推门而入,却见唐嗅风跪在床前。
唐嗅风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果然是薛药王。
“父亲他,昨夜去了。”说完,唐嗅风便将头埋在床上痛哭起来。
唐家堡的大门倚山而建,映着山石的刚冷显得格外悲壮,门外笔直宽阔的道路扬起一路烟尘,薛药王终于也走了。唐嗅风亲自送他出了唐家堡,呆呆地看着他拖着怆然的身影踽踽而行,艰难地爬上马车渐行渐远。
“你爹和二哥的后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还请薛伯伯教我。”
“这次和蓝家一战,若是不幸出了什么大的意外,你打算怎么办?”唐嗅风脑海里却无端地想起唐听风此战前和他谈话的情景来,似乎自己一直在依赖着身边的人呢。
唐嗅风突然有一种强大的挫败感。
唐门遭到重创后,封锁消息秘而不宣也好,微服乔装秘密求助也罢,都不过是按照二哥生前独自交代他的计划实行而已。谁知父亲不明内情,竟因此格外青睐起自己来,真是可笑啊。唐嗅风心里有些凄凉。
二哥什么都料到了,于是也就将什么都告诉自己了。他告知了自己父亲的雄心异志,料定父亲必定至死不改。他也告知了自己他当年之所以出走,是因为不愿继承父亲的野心,也料到了父亲最后一定会舍弃他而选择自己作为继承人。他还告诉自己若是遇到这一天,也万万不可应承,使唐氏一门万劫不复。
然而,这次他却偏偏没有料到父亲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被活活气死。不过自己身临其境,也未曾料到今早起来问安会无人应答,破门而入后竟会发现父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