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撑得住了。”
“这孩子像先皇,看似单纯,其实心中极有成算。”孟迟风低笑:“那段相呢,昨夜可睡得香甜?”
“当然是睡不着了。”段庭臻垂眉敛目,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何表情:“王爷在前段打得酣畅淋漓,吾等在后段自不能吃干饭。大战打了数个月,耗资几何王爷心中应该有数,是以段某殚Jing竭虑,多段协调之下才堪堪凑齐了军费。这时王爷回来大可功成身退,可吾等职责才完成了一半,只说伤者死者之补偿,还不知从哪来。”
孟迟风道:“段相这是在哭穷?”
“要是王爷能拿出个章程,真叫段某哭一哭也是无妨。”
“明人不说暗话。”孟迟风嘴里没客气,手里也不闲着,吃下段庭臻数个黑子。他人虽在军中,可京中的事并非半点不知,段庭臻所指何事,他是大抵清楚的,于是冷笑道:“段相是铁了心要萧氏一门性命?本王在外征战,刚一回京段相就提要诛我母族,岂不叫人寒心?”
段庭臻神情不变,淡声道:“这怎是我要萧氏一门性命,是他们自绝生路罢了。”
言罢,黑子落下,并未发出丝毫声响。
萧氏即为晋王外家,但他们与孟迟风并无多少联系。究其原因,孟迟风之母是宫人出身,不太受宠,使他幼时不受重视。宫中捧高踩低之风极盛,他日子并不好过。还是先皇对他心生怜惜,带在身边教养,才有了今日这个晋王。
而萧家一门却从未替他考虑半点,因女儿诞下皇子得了封赏后,就如插了孔雀毛的野鸡,到处张扬跋扈,他也因此挨了他父皇几顿训斥。在孟迟风成了晋王之后,早年还收敛些的萧家乍然不可一世起来,以至于成了毒瘤般的存在。
最终在孟迟风出征时,终于惹下了收拾不了的事端。
孟迟风道:“段相这话出口前,人证物证必然已经齐备。本王若要阻拦就是大楚的千古罪人,这下说,本王有何意见还重要?”
“古语有云,打狗还要看主人。若是贸然从事,王爷以为段某不给王爷面子,这如何是好?”
段庭臻既然敢说,就料定了他十有八九不会阻拦。
果然,孟迟风不发一言。之于他而言母族的存在并不算十分重要,容忍他们借了他的名号行事已经是底线,但段庭臻,手伸得太长了。
白子落下,犹如劈开乌云的闪电。
孟迟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笑道:“段相棋力大减啊,本王恐怕是要赢了。”
段庭臻垂眸,思索了片刻,笑道:“那可未必。”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二人均是面色一变,孟迟风先扔了棋子跑过去,段庭臻亦是觉得揪心,急忙间不慎带动了桌上的棋盘,哐当一声,棋盘落下,棋子洒了一地。
第2章 第二章
“皇上刚才醒来,没看见二位大人就哭闹起来,这……老奴也不知道怎么了啊?”金保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二人皆无闲心理他。
而小皇帝一看见两位长辈过来,便哭着扑进段庭臻怀里,这情景看的孟迟风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较之段庭臻,孟迟风待小皇帝宠法要简单粗暴许多,不愿上学就不上,不想早起就不起,仿佛要养废他一样,可谁知道,二人同在时,小皇帝第一个找的还是会揍他的段庭臻。
段庭臻像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似的抱着儿子哄了半天,小皇帝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哭着:“循儿……循儿梦见师傅和皇叔打起来了。师傅身上流了好多血……”
听到此处孟迟风心中一跳,忙道:“皇叔尊重他还来不及,如何会打他?梦都是假的,莫怕,莫怕。”
话虽如此,年级尚小的皇帝还是给吓了个半死,将两人一手拉上一个,说什么都不放开,弄得两人哭笑不得。
段庭臻忽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像离婚的夫妻正在安抚孩子。
据说关于梦境的记忆只能存留很短一段时间,大抵在小皇帝孟珈循这里就是这样的,不消片刻,他已忘了梦里的细节,只依稀留着当是惊惧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也快速消退下去。
等到吃饭的时候,小家伙已然恢复了平时调皮可爱的样子,时不时还冲着孟迟风撒娇。段庭臻本打算今天少限制他,却见他今日出奇的乖巧,只吃了平时的一半,连平日很爱吃的那道菜都没动几口。
孟迟风亦是好奇,半哄半骗的问他,却听小家伙说:“我要是瘦一点,师傅和皇叔就能多抱抱我了。”
段庭臻猛地一怔,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他知道这孩子极缺乏安全感,只是平时政事忙碌,说是师傅却只挂了头衔,甚少见他。猛地听见这孩子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十分心疼。
孟迟风听见这话也是心疼,忙对他安慰道:“到你六岁,再叫人抱着,就该有老头上折子骂人了。现在你才多大点,半年能长几斤?皇叔抱得动。”
“真的?”他眨巴着大眼睛求证。
“真的。”段庭臻笑了一笑,替他擦了擦嘴边的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