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有话说话的性格,有时候又让他觉得带有一点孩子气和耍无赖的感觉,他无所适从。
“那就不谈这个了。”他戳着面前的土豆泥,指指卫生间的方向:“为什么只直呼他大名?”
还真是执着。朝钼回答:“把‘只’字去掉,你不懂。”
亓景点点头,耸耸肩笑了一下:“也是。你家小野猫应该也不想我懂,刚才那个眼神很不错呢。”他很快带过这句话,拿出一个U盘,推到朝钼面前:“给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
“采访视频。”
“?”
“就是那个啊,你家宝贝之前接受C城报社,最后有一个附加采访。因为那个小插曲所以没有对外播放的部分,藏品。”
“你随身携带?”朝钼觉得不可思议。
亓景似乎才意识到这样有点可笑。“哦……我本来还想刻成光盘给你呢,很有纪念价值吧?可惜你没时间见我,那个不方便带着。”
“知道了。”朝钼把U盘收起来。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他一眼,问:“李里儿怎么没去找你了?”
“他不是要工作吗。”亓景垂着眼,难得的逃避姿态,说了一个干巴巴的陈述句。
朝钼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什么看不出来。他笑起来:“不是你不叫他去的话,我也不会拉着他回来工作啊。再说了……我以为你们,互相很感兴趣。”
李里儿最近的表现很平常,平常到跳过这件事,天天向上,继续努力工作,竟然没有抓着他的尾巴天天和他吐槽,朝钼觉得反而非常得紧。
“他很可爱啊。”亓景说:“可是他并没有一点要招惹我的意思。”
“是吗?”朝钼挑唇,淡淡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岑愿不久以后才回来,三个人边谈边吃,两个小时后才起身离席。
天色很暗了,亓景喝多了点酒,白皙的脸上显得微红。朝钼叫他上车,他抬起拿着外套的手摆了摆,随口说要回“玄色”拿车。
“别去玩了。”朝钼拉住他说,“早点回家,也别自己开车。”
“恩。你们回去吧。”
晃悠回“玄色”门口,亓景想起朝钼的话,抬起来上台阶的腿又放下来,倚在门口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就扔了,提起外套继续走。
他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哪里人多往哪里走。
华灯初上,C城这一片商业中心区一如往常的繁华,路边鳞次栉比的商厦和光亮整洁的展示窗依次排列。亓景没什么兴趣。
他随处看一眼,随便决定一个方向然后继续走。前面中央广场上有个喷泉,现在并没有打开,四周的环形座椅上也没有人歇息,亓景把外套放在一边坐下去,手撑在后面,悠闲地闭着眼呼了口气。
木椅边有一块大理石石刻,下方的小字上示意喷泉每晚八点开始。亓景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看完就走吧,他想,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呢。
路过的几个女生转头来看他。他索性低下头,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等喷泉。
有人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做到离他不远处的另一个木椅上,“刺啦啦”拆开纸袋的声音异常刺耳,亓景略微不满地皱了下眉又松开。
可是纸袋一个个被拉开,声响划破空气传来,亓景骤然地觉得很不爽。他睁眼转头望过去,一个穿着格子衫和咖色开衫的男生盘腿坐在那边,背对着像是在拆甜点袋子。
亓景想站起来离开,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有一瞬间失神。
“奇怪……这几天的年轮蛋糕为什么这么干QAQ”略带委屈的声音夹杂着咀嚼音闯进耳朵。
亓景慢慢靠过去。
“QAQ榴莲酥也不好吃了……都怪亓景那个智障巨婴!遇到他以后……什么都没原来好了。”
身前的人在喃喃自语,亓景觉得有点奇妙:
你一个人的时候,意外地遇到另一个人,而他也正在想你。
想我——亓景微微弯唇,又在心中确定了一遍——他在想我。
他直视着李里儿因为微微向前倾而露出的一截脖颈,忽然想到刚刚还和朝钼说他一点也没有要招惹自己的意思。
是我冤枉你了,他深呼吸,明明是无时无刻不在招惹我。
“里儿。”
“QAQ忘记买nai茶了……”某人还沉浸在面前的甜点里无法自拔,没听见。
“里儿。”亓景上前一步,倾身压下去,伏在他耳边。
李里儿身子一哆嗦,手里的榴莲酥“啪啦”一声掉回纸袋里。他侧头惊恐地看着亓景,一瞬间不知所措。
“叮”的一声轻轻响起来,是喷泉开启的声音。亓景看着他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时间刚刚好呢。”说着他就再凑近了一点,舔去李里儿唇边的蛋糕屑,挤进他的呼吸里。
喷泉正正好打开,一簇簇升起降落,在空中划出繁丽的弧线。
李里儿还在“这个死变态没听见我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