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席卷着沙粒摩擦着窗尸而过,耳边净是风的呜咽,仿佛是死神的催促。红衣女子不知是否听到了她的话语,总之脚步声越行越远,终是归于寂静了。
一句诅咒好似耗尽了宵缘所有的气力,她垂下了手臂,任由血ye淌满衣襟,呼吸渐渐变得虚弱,慢慢就听不清了,人生业已至尽头,她的眼前浮现出了短暂生命中最为美好的记忆。
画面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冬夜,小女孩偷来的馒头被捣蛋的孩子抢走,她躲在街头Yin暗的角落哭泣,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出现了洁白的衣裙.女孩抬起头,只见一位穿着白衣面容俊美如仙人一般的公子正站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是她见过最温暖的笑容,深深暖入了心中,连身旁呼啸的寒风也无法侵蚀.从此被刻入了骨髓,成了她终生的救赎。
“你叫什么?”白衣人问。
小女孩愣愣看着他,恍恍惚惚地回答:“元宵。”
白衣人似乎被这个名字逗笑了,片刻后弯着嘴角询问道:“我令你吃饱穿暖,令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不用再做偷鸡摸狗的事.今后跟着哥哥学巫术可好?”
她不知巫术为何物,只觉得脑中忽然涌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愿望要抓住眼前这人,她不是纯洁无邪的孩子,她的内心早已被艰难欺辱生活下所逼出的腐朽贪念占满了,此刻便露出了更为天真的表情:“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仍是笑着,让人难以忘怀的笑:“自然,你若愿意,便唤我声哥哥。”
“哥哥……”
——哥哥,你食言了……
风声渐弱了,清冷月光重投入屋内,客房中留下了犹如死神走过的寂静,静得凄凉。
宵缘来不及转变的纯黑眼瞳静静凝望着门口,嘴角挂着遗憾中又有着几分甜蜜的微笑,准也不知她死前究竟看到了怎样的画面,亦不知她是何时彻底停止了心跳。
荒漠是毫无生气的,放眼望去,满目苍凉,耳边唯有风沙飞旋的肆虐声,滚滚而来的沙尘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一望无际单调的颜色令独自身在其中的人不知不觉被疲倦所浸透,仿佛永远走不出去似的,下一刻便要被其所淹没。
远日高挂着,热浪袭人,旋风卷起黄沙股股在身旁快速擦过,白衣人避之不及摔倒在地,灼热的黄沙摩擦着裸露的肌肤犹如烈火在焚烧,他努力撑起身却无果,几日饥渴的游荡令他疲惫不堪,再也提不起力气继续行走。
他不知自己姓其名谁,从何而来,为何会在此地,他像是被生生洗淨了灵魂,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
但他是能思考的,他想,自己或许要死在这了。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耀眼刺目的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滚烫着,他闭上眼,任凭风将沙尘吹拂在自己身上,渐渐把他掩盖,直至与黄沙融在一起。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模模糊糊的马蹄声响,没多久头顶投下一道Yin影,为他挡住了火烫的阳光,他还未昏死过去,便借着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
尹月蹲下身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人,他的白衣被染上了黄沙的颜色,不再那么纤尘不染,黑发也乱得纠缠在一起,脸色发白,嘴唇干裂,难以想象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会狼狈到如此地步,令她不敢相认。
她错愕地看着他的脸,在那双眼睁开的时候惊慌一阵,毕竟她的灵魂是那样的卑陋不堪,可她没法逃走,她太迷恋他了,即便可能被厌弃,也不愿就此放弃。
“你怎会躺在这里?”她问。
男人眯着眼呆愣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动了动嘴,只轻轻地叶出了一个“水”字。
红衣人这才意识到他非常的虛弱,忙扶他坐起喝了水,片刻之后,男人像是提起了些Jing神,眼眸变得明亮起来,却不似往日一般有着令人信服的沉着,而是失去了一切的迷茫——他的眼神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懵懂。
这张熟悉的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令尹月感到万分陌生,但同时,她心里却不可遏制地腾升起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嫌恶的念头——不论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倘若他忘记了一切,那么世上除了己,就再没有人知道那些过去了。
于是她没有再询问他为何在这里,其至没有告诉他他们曾经相识,她像个卑劣的小人,带着宛如初生的男人在这座沙漠中行走,历经日头东升西落,感受黄沙浩浩渺渺,听驼铃声声,看晚霞瑰丽,直到或许某一日,他恢复了记忆……
画面快速上升,夜幕中二人围坐的火堆成了茫茫荒漠中唯一的亮斑,镜头掠过浩瀚星空,一个反转扎入地下,像是进入了一个漆黑无光的洞xue中昏暗一片,几秒钟后豁然开朗,庞大的地底暗夜国都城展现眼前,古老巍峨的宫殿,满是裂缝的城墙,瞬间便使观看之人感受到了一股由心而生的沧桑感。
这座曾经恢宏无比的暗夜帝国,既己失去了它的主人,便注定深埋于沙漠之中,成为后世的神秘传说了!
萧瑟的音乐声起,画面陷入了黑暗,一幅巨大画卷出现在大荧幕上,缓缓展开,仍是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