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咬伤小主人,忙往后退:“没有什么小人。我本来就会讲话,不过在大冰原上被压抑住了。”
伊夫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像刚反应过来:“斯塔特呢?”
充满期望的双眼在听到巨狼的回答后黯淡了下来。
小白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砾地上,附近没有小主人也没有令人讨厌的黑发魔族人,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熟悉的力量,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眼前跃过,他叫了声,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发出的不是熟悉的无意义吼叫,而是一种有体系的语言。它竟然会说话了。
巨狼欣喜困惑之余,毫无目的地在荒地上漫步,以期能发现什么摆脱现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困境。
它一会儿抬头望望暗紫色的天空,一会儿看着地上稀疏的新奇植物,一些本应不属于它的记忆慢慢涌进了脑海。
那是一头毛色偏灰的巨狼,因为崇高的地位可神气了。魔族王宫里的仆人乃至魔域各城主见到它都不得逾礼,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这是头力量强大的魔狼呢。每届魔王的宠物都是一头能化身青年的巨狼,它们从遥远的皇子时代起便会陪伴在魔王的继承人身边。每位皇子都拥有一头魔狼,皇子间的斗争实际上也是魔狼间的斗争。胜利者会被冠以“巴特利”的称呼,失败者将会与他的主人一起坠入死亡的深渊。
新任王子安德里亚殿下的魔狼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了,谁知跑到冰原上成为了一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冰原狼,在遇到真正的主人时又认了其他人为新主人。
巴特利不好意思地低声嚎了几下(它还是喜欢原始的狼叫),便欢快地在魔域的荒原上奔跑了起来,这才是它生长适应的地方。
想到自己的前主人与新主人,巨狼发起了愁,它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凭着野兽天生的直觉,傻乎乎地往日落的方向奔去,瞎猫碰上死耗子,果真闻到了新主人的味道。圣西这座城市它熟悉,前主人安德里亚曾带它来过好几次。
说实话,巴特利不太喜欢这里的城主,说话怪里怪气,整天做些无聊又无耻的事。而伊夫纳的气息就在讨人厌的塞斯的浮夸宫殿里。
它在圣西城外来来回回晃荡了一整天,在夜幕降临时又回到了城墙下。巨狼几下便爬上了城墙,避开守夜士兵后在黑夜的遮掩下飞速向城中央的宫殿奔去。
暗沉的夜景向它身后逝去,魔域的风直往脸上打,巴特利与安德里亚的感应随着记忆的恢复也一并回来了,它直觉对方的状态不怎么好,此时在黑暗中奔跑的感觉只让他深深地觉得不安。一头主人虚弱的魔狼并不能做出什么惊天举动,它能依靠的只有被关在塞斯宫殿内的伊夫纳。一位在它眼里善良柔弱的人界黑魔法师。
伊夫纳从巨狼那得到的回答与塞斯所述的相差不大,斯塔特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坐在床边的地上,将小白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毛上带点深夜的寒冷气息。巨狼自觉地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环住他的身体。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一直庇护着玫瑰的玻璃罩突然被打碎了。
在魔域,人们只臣服于更强大的力量。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只有力量与契约。他找不到人愿意去帮助自己与斯塔特。唯一的出路便是变强,变强,再变强,直到比敌人更加强大。伊夫纳仿佛回到了过去困窘的境地,所有的一切都由他默默地承受。当时支撑他走下去的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而现在,他一朝之间承担了两人的未来。
他静坐在黑夜中思考许久,睡睡醒醒,直到天边透露出一丝光亮。他忙将巨狼赶出房间,叮嘱晚上趁机再溜进来。自己则胡乱梳理后,向门外走去,没有特意遮掩自己在这里与众不同的外貌。
一路上,他拦下询问不少仆人,曲曲折折地抵达了厨房。食物的芳香勾得他内心直流口水。塞斯对食物的要求十分高,宫殿厨房里的美味自然不少。伊夫纳上前厚着脸皮要了不少自己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塞斯殿下这次出去带了一位金发蓝眼人类回宫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座宫殿。魔族人闲得无聊时喜欢的事之一便是八卦聊天,从这方面看与人类倒是像得很。虽然对人类有着天生的厌恶,但当看到伊夫纳圣洁的发丝与双眼时,不少魔族人意外地愣了愣,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双耳。这个人类看起来像人界的神职人员,却不会带给他们光明力量的不适感与侵入感。
在圣西城,漂亮的人总是有特权的,厨房里的仆人笑呵呵地送了伊夫纳不少的蛋糕,还招呼他下次再来。
伊夫纳边小口吃着草莓蛋糕,边在宫殿里闲逛起来。
宫殿的正中央是一株长了不少果实的树,他够不着便放弃了。这棵树的奇特之处在于它并不长在泥土里,而是在水里。伊夫纳好奇地看着水里映出的自己,倒影并不清楚,因这水的颜色偏异样的橙色。这使他想起几天前与塞斯一起居住的山谷旁的溪水。他当时便觉得那溪水的颜色不太对劲,现下回忆起来,不就是这奇怪的橙色嘛。
塞斯还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