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烟夹,取了根烟点着。他抽着烟,眼神突然变得极为飘渺。
“九哥的死不能完全算到你头上,你占一份,溯晓占一份,我也占一份,但说到底,是他自己想死罢了。”
“我那个死鬼老子把林家扔给他自己挂了,留着他没了生念还得硬撑着林家这个烂摊子,好容易从林家这个烂摊子里解脱,却又赶上前所未见的乱世,他不敢放我一人跑去找我那死鬼老子。结果等啊等,终于等到我自己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他也终于可以了无牵挂了。”
“所以他就死了。”
修伊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已渐渐听不清林十六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去听。
他不想听。
“人最难看清的往往是自己,我一直以为我能够平静的接受九哥的死,因为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修伊,我错了,大错特错。”
林十六的声音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忽轻忽重的在修伊耳边回响。
“我平静不了,我无法平静,我想杀人。”
“我很痛苦。”
修伊合上眼,他的视觉已经不再起作用,睁着眼也是徒劳。死亡并不可怕,它的可怕只对于那些还不想死的人存在。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心爱之人已入黄泉,心腹重将战死的战死,降敌的降敌,最后被林十六击败取走性命,这一切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间,让修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如此轻易的毁灭。
眉心传来透骨的寒意,修伊眼皮微微一动,终归还是没有睁开。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悄然浮现出一张脸。
不是林九,这张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真实到每一寸肌肤都栩栩如生。
这是……弗雷死前的脸。
刻骨的寒意突然涌上修伊心头,他猛地睁开眼,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却仍旧做出看向林十六的动作。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他挣扎着抬起手死死握住顶在眉心的剑刃,拼尽全力的张开口。
“我不会死……”
“我还不能死……”
“我不惜杀死弗雷也要完成的大志还没做到……”
“你杀不了我!林十六!!!”
林十六皱眉看着发出濒死咆哮的修伊,手中剑刃就欲发力刺下,却在这一瞬间,陡然浑身一震!
巨大的石梁碎裂坠落,两人所处的这座大殿在修伊咆哮声中崩塌,林十六目光一凝,手下猛地一空,锋利的剑刃直没入地面石砖深处,本应被其刺透的人却没了踪迹。
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深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林十六的身影被塌落的石块淹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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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的火光在天边缓慢扩张,与漆黑的夜幕揭开战斗的序幕,黑与红犬牙交错的天穹下,阵阵萧冷夜风在大地上呼啸而过。
距血之王城百里外的一座山谷内,突兀出现一道人影,只见这人在山谷背风处寻了个隐秘的角落,将肩上背负的另一人平放到地上。
伫立片刻,这人无声叹了口气,转身就欲离开。而就在这时,被他放下的修伊猛的抬头,“父尊?”
几缕红芒自天空洒落,映亮了站立这人的面庞,只见那双青色火瞳微眯,自林十六手中救出修伊的这人听到那‘父尊’二字,脸上露出些许怀念之色。
“孩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的修伊脸上刚刚露出喜色,就被这人的话语给惊住,救他这人是他的父尊,贵族至尊风皇修斯特,此刻修伊本源火焰被毁,他唯一的生机多半就在这人身上,然而……
“你从小心怀异志,欲以一己之力改变我贵族沿袭万年的等级制度,我无意阻你志向,但却很清楚此事不可为。”
一袭青色长袍随风起伏,风皇修斯特口中淡然述说,青色火瞳中焰光时隐时现,意味深长。
“这等级制度铸造了我贵族万年血腥历史,不合理之处诸多,但万年来无数雄才大志之辈欲改其而不能,并非仅仅因为那血眼之主弗雷的阻挠。”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这等级制度本身,其实就是血眼之主与母炎双方交涉妥协的产物。改变了它,就是破坏掉血眼之主与母炎的协议,而没有了这协议,我等贵族要面对的则是更为惨恶的命运。”
“说到底,我等贵族不过是母炎放养的食物,若非血眼之主的保护,如今地位许是连那家畜都不如。”
风皇言露嘲讽,而听着这些话语的修伊却是脸色苍白,根本就无法接受对方所说真相的修伊浑身都在颤抖,他从未听说过这些事,从来没有。
“你我父子情分一场,我便救你这一命。你本源火焰被毁,若侥幸不死便寻个地方去隐居,好好过完这最后几年罢。”
青袍挥扬,风皇修斯特消失在这山谷中,在他身后,脸色苍白的修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