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办法,何况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八百亩地里的一棵独苗,又生得能文能武,不纵着他又能纵着谁呢?
好在这两年朱烨办事手底下还算有分寸,再说保护文物也算是积德的事儿,砂爷便没有再训斥他,顿了顿道:“你小叔那件事,后续交给你处理,但他既然已经来给我认了错,你就不要再在下面人面前驳他面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到底是一家人。”
放到平时,一听“一家人”三个字朱烨肯定要冷笑了,今天有之前那句“旁人”衬着,便宽容了点,只淡淡应道:“知道了。”
砂爷叹了口气,道:“周末回家吃饭,我让你小叔给你个交代。”
朱烨眉峰一挑,知道这是老爷子要在朱砺面前长他面子,立他未来家主的威风了,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知道了。”
挂了电话,朱烨在露台上又抽了一根烟,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过得可谓顺风顺水,除了那一件事。他是有心怀疑朱砺的,可手里没有证据,且那时朱砺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实在不敢想象十几岁的人有那么深的心机,那么狠的手段。
而且,说到底,他们还是一家人,朱烨潜意识里始终不想相信,害他的会是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
考虑完那四十八件文物后续要如何处理,朱烨还没忘记今天是为什么来医院的,打了几个电话吩咐下去,便去了安德鲁的病房。
经过一晚上休养,他神奇的植物人秘书居然已经能下床了,昨晚就搬出了ICU,搬进了高级加护病房。CT显示他脑子里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唯一的后遗症是弹道擦着脑丘过去,可能会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比如失忆啥的。
朱烨来到加护病房,安德鲁已经醒了,正站在电视柜前一脸稀罕地看着电视,虽然头上还裹着纱布戴着网套,但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点不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看见朱烨进来,他膝盖中箭似的软了一下,但硬挺住了没有跪下,只颤声道:“大、大佬!”
朱烨嘴角抽搐,虽然明知他失忆了,还是无法接受他这个怂样子,话说失忆了的人连性情也会大变吗?要知道安德鲁以前可是典型的Jing英男,平时完全是一副“跪舔吧愚蠢的人类”的吊样,现在这样战战兢兢跟鹌鹑一样算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安德鲁?”朱烨同情地摸了摸他套着网兜的脑门。
被他的手触到的一瞬,安德鲁流露出惊恐交加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冷汗哗哗沿着鬓角往下淌,似乎和他进行身体接触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哆嗦道:“我、我没事,谢大佬关心。”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伊森吧。”朱烨感觉他的脑电波还在玄幻修仙频道,没有调到正常人类这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道,“既然金医生叫你出院,就让阿贵送你回我那边吧,你的公寓里没有专人照顾,不方便,等伤好了再搬回去。”
安德鲁已经快脱水了,点头,汗滴撒了一地:“谢、谢大佬……不对是伊森哥体恤。”
“……” 这种土洋结合的叫法是闹哪样啊!朱烨不忍直视,还好阿贵正好办完了出院手续进来,便对他交代道:“安德鲁就交给你了,你先送他回家,让菲佣给他在三楼整理一间客房出来。我要去公司一趟,你晚上八点来接我,告诉厨师我回家吃饭。”
阿贵见自家大佬脸色好了很多,也不再提剁手之类血腥的命令了,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咧着嘴点头:“是!放心吧,烨少!”
朱烨点头,临走又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把金娜送给自己那句人生的箴言转赠给了他:“安德鲁,回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安德鲁看着被他碰过的肩膀泪如雨下,望天祈祷:尊上饶命,我不是故意要和您的人进行身体接触的T_T
朱烨自行开车离去,阿贵推着轮椅送安德鲁下楼回家,从病房到电梯的一路上,和平医院所有的脑外科大夫都自动自发夹道欢送,像看上帝一样看着这个开了那么大个脑洞还安然无恙的患者。安德鲁一路笑眯眯挥手:“多谢多谢,有劳有劳,再会再会……”中文运用得越发出神入化。
阿贵额头挂下一滴冷汗,虽然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转念又觉得他变得这样平易近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迷恋金医生那个面瘫大龄剩女了!
10
10、蠢萌是一种病
圣玛丽安娜街的别墅是朱烨母亲生前的嫁妆,从英国回来以后,朱烨就从朱家大宅里搬了出来,带着他的节Cao和人品住在这栋小巧Jing致的别墅里。
别墅不过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厨和佣人房,二层是朱烨的卧室、书房和起居室,顶层的一半被改造成了健身房,另一半则是两间客房,一间住着阿贵,另一间现在就成了安德鲁的卧室。
阿贵去公寓帮他收拾行李了,菲佣在整理房间,安德鲁暂时没事,便故作悠闲地在别墅里溜达溜达,暗褐色的双眸却紧张而期待地四处张望,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