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挤出几丝笑容,不断地说着“谢谢”。周围嘈杂的人声让他很烦躁,只想立刻离开这种酒rou之地,但崔玉笛一直推着他给这个领导敬酒、跟那位前辈问好,完全无法脱身,只能勉强支撑着身体,应付这些烦透了的人情世故。
他刚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强灌了三杯烈酒,身体还有些摇晃,听到崔玉笛惊呼一声:“夏总来了!快快快子轩,去跟夏总打声招呼!”
白子轩脑子顿时醒了七八分,顺着崔玉笛的目光看去,那个被众人簇拥着谈笑风生的中年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仇家——夏清明。
这次不等崔玉笛推他,他自己就走了过去,从侍者的托盘上端了杯酒,拨开前面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款款站在了夏清明面前。
夏清明比记忆中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下巴也有些松弛,但他眼睛里的沉淀沧桑却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浑身都散发出成熟男性的魅力。
酒Jing的作用让白子轩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胸口涌上一股股炙热,眼睛发红,脑袋发晕,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把刀,估计会直接捅进夏清明心口。他定定地看着夏清明的脸,伸出手说:“夏总你好,我是白子轩。”
夏清明笑着转向他,客气地握住他的手说:“你好,刚才的表演我看了,非常Jing彩,虽然你今天肯定听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再说一句恭喜。”
“谢谢夏总谬赞,其实我只是单纯模仿了江霖的表演,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白子轩故意提起江霖的名字,暗中观察夏清明的表情。
没想到夏清明非但没有露出白子轩预想中的心虚,反而一脸惋惜地说:“真不容易,你这个年纪的人还知道江霖啊,江霖的确是非常优秀的歌手,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唉,天妒英才啊。”他说着说着还有些哽咽,旁边的人无不感动,更有人安慰夏清明说:“假如江霖在天有灵知道有这么一位惦念着他的老板,一定也会欣慰的。”
白子轩恶心的快吐了,肚子里的怒火翻江倒海,似乎随时要张牙舞爪地冲出来撕碎了夏清明那张虚伪的脸,白子轩捏着酒杯的手因为愤怒而有点发抖,他脑中飞快思索着,如果立刻将酒杯摔碎、用碎片划破夏清明脖子上的颈动脉的成功率有多大?
他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旁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又一个人走了,等等我会死吗?!”
夏鲲走得急,此时还在微微喘息,他上下打量着白子轩,确认他安然无恙才放了心。
“上来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夏清明一改刚才温和儒雅的形象,黑着脸训斥夏鲲。
夏鲲对他这副表情已经习以为常,满不在意地说:“哦,不好意思,我还真把这当菜市场了,只看到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在这里搔首弄姿就以为是卖rou的,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夏清明气得嘴唇直抖,低声骂了句“混账”,但还是不动声色地与身旁的两位美女拉开了距离,双手插.入口袋,对夏鲲说:“既然你都来了过来,就跟我去见几个人,问声好。”
遇到正事夏鲲便不再叛逆,低声对白子轩说了句“等着我”就跟着夏清明走了。
夏鲲和夏清明在各位老总面前扮演着“父慈子孝”的相爱景象,说说笑笑很是和谐,白子轩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渐渐地酒Jing作用开始泛滥,他止不住地烦闷起来,胸口中像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那么生生梗在半中间,让他没来由地想大哭一场。
他踉踉跄跄地挤过人群,漫无目的地乱走,头晕目眩的感觉持续增强,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眼花缭乱的画面,有夏清明倒在血泊中大快人心的景象,有夏鲲毫不犹豫划破他喉咙时被血染红的冷酷面容,有他跪在地上看着夏鲲不断走远的决绝背影……
他一晃神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刚要道歉,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子轩哥?你这是喝多了?”
白子轩顺着声音抬起头,定了定眼神才看清楚,撞上的人是韩熠。
“哦,韩熠啊,好久不见。”因为醉意上头,白子轩竟破天荒地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韩熠不禁受宠若惊,脸上一红,赶忙扶住白子轩的胳膊,心里小鹿乱撞,搀着他往人少的角落走去,用哄小孩的口吻说:“子轩哥,我带你去那边安静的地方,你坐下醒醒酒。”
白子轩半推半就随着韩熠坐到了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巨大的木屏风将宴会上熙攘的人群隔开,耳边的噪音确实小了很多,白子轩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迷蒙地拍着韩熠的肩膀说:“还是你懂我,那个白痴,除了会惹我生气给我添堵,什么也不会!”
韩熠看到宴会上的酒都是白兰地,知道这种酒当时喝着没事,喝完后劲儿非常大,看白子轩这昏昏沉沉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因为不知情被灌了很多。
韩熠招呼侍者要了杯橙汁,摇摇靠着沙发假寐的白子轩,轻声说:“子轩哥,起来喝点果汁醒醒酒吧。”
白子轩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但依旧半躺着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