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醒来的噩梦,但对于他来说眼前所发生的却恰恰是最真实的。
随着四周冰壁的崩塌,那些犹如妖物一般的毕罗花滕曼破壁而出。而事实上不止是四周的冰壁在塌陷,甚至连许南风他们脚下的石板亦开始松动。
“太后,快离开!墓室要塌了!”
凤南天在混乱之中大喊了一声,但凤太后还来不及回应,只见那主墓室的石门轰然一声落下。凤南天的身影转瞬之间消失在了石门之后。正在冰壁之中疯狂舞动的花枝撞向了那扇石门,像是不甘心被困在这里,奈何那石门牢不可破,任由它们如何撞击都纹丝不动。
“没想到本宫最后竟会死在这里。”
凤太后此刻已没有了先前的威严,原本Jing致的发髻已经在打斗中散乱下来,一头白黑相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卸去了妆容之后许南风才真正感觉得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凰鸟的长鸣之声还在周遭呼啸,但昔日倾城绝艳的凤后却再也跳不出令天下倾倒的凤翔九天。
她不是浴火重生的不死鸟,而是一只失偶的孤鸿。她的金翅早已经落满了岁月的尘埃,剩下的只是一对苦老苍白的折翼。
许南风望着被毕罗花困在原地却拼命想要挣脱的凤后,冷笑着嘲讽道:“我说过,你所做的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
“若他当真能够看到这一切,我更要亲手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凤后仿佛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催动全身的真气杀向许南风,周遭的巨大藤蔓在真气的撞击之下向四周散开,耀目的金光之中,她的身形霎时之间消散于无形,许南风被那金光灼得双目剧痛不已,可就在他不得不移开视线的一刹那,周围保护着他的花蔓被一股宏大的气劲冲开,他一时之间来不及出手抵挡,胸口处忽感一股逼人的气劲纵穿而过,四肢百骸皆被那股热息所灼痛,像是连皮带骨都要融化了一般。
“聂衡!我要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你的儿子,你们聂家的最后的骨血是如何死在我的手中的!”
这是你欠我的,是你们聂家欠我的!
凤后的这一掌几乎注入了她全部的内力,而就在她一掌击中许南风的时候,她身后的毕罗花亦疯魔了一般从她背后袭来。
“啊——!”
许南风正被体内的横冲直撞的真气折磨得意识迷离之际,突然听到凤后一声惨叫,那按在他胸口上的手蓦然撤开,他重重跌坐在地上,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接着一片血雨迎风撒下。他抬起头只看到凤后的身影霎那间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只剩下几片残破的衣角和碎散的血rou。
这个场景让许南风想起了不久前在壁画上看到的情形。
聂家的祖先举着剑与海底食人的妖物鏖战,那些犹如龙尾一般探出海面的巨物,原来真的就是毕罗花!
而饮了血的毕罗花就像是终于出闸的猛兽,它们在那墓室之中疯狂地舞动起来,仿佛在渴望更多的鲜血。许南风在那些蠕动着的藤蔓间艰难地站起身,但是因为凤后那一掌的威力实在太过霸道,他刚一站起身就禁不住眼前一黑,呕出一口血来。
而这时他看到墓室中心那安置着聂王棺椁的地方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纹,裂纹朝着四面八方迅速地蔓延,许南风拖着重伤的身体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可就在他转身朝着隔世石的方向跑去的时候,他脚下的地板已经开始陷落。
塌陷的墓室朝着地底无尽的黑暗之处堕去,许南风感觉自己就像是洪流之中一片弱小而无助的浮萍,他的武功,他的智谋,他的一切到了此处都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他忽然间明白了人们常说的天命难违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在天地和命运的面前真的太过孱弱,一个人的死亡在时间浩瀚的长海里甚至掀不起一丝的波浪,倘若今天他死在了这里,也许除了会在君疏月的心里留下伤痕以外,十年二十年后再不会有人记得这世上曾经有过他。
他会被这里的尘土和沙砾所掩埋,他甚至连尸骨都不会留下。但他会把遗憾永远留给那个曾经许诺过要一生厮守的人。
“阿疏……”
他朝着那一片虚无的黑暗低声呢喃起情人的名字,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够让他不被绝望彻底地淹没。
他知道君疏月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一定要回去,他不能死在这里!
“聂衡,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里?!”
许南风从来不信鬼神,然而这一刻他却不得不臣服于这无法抗逆的未知力量。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那唯一会阻挡在他和君疏月面前的障碍已经灰飞烟灭,他们的幸福才刚要开始……
然而就在许南风感觉自己要坠入死亡之境时,周围的一切却突然停止了。
他停止了继续向下坠落,天崩地裂的声音也似乎一瞬寂灭,他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之中,亦或者其实自己已经死去,剩下的只是天地间的一缕幽魂?
铮儿……
他在那悠悠无边的虚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