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之音,久之,则内脏虽损却不知。
“你打算去哪里?”
“嗯?”我没料想汐会突然发问,也有些怔然,“国君要我回去。”
“要不跟我走吧?想我川蜀大地,有‘天府之国’的美称,有秀美山河,美酒佳肴,娇娃宝器,样样不缺,便是去看看风景也值得。”汐一脸自得地炫耀着西蜀的美好,我却只能笑笑。
“西蜀虽好,终非我东齐之地。”
“你野心不小,只是皇甫泓未必做得到。”汐并未动怒,“我叔孙氏不参与西蜀朝政,所以此事也轮不到我等关心。”
“西蜀若是人人同你这般,怕距离亡国也是不远。”民虽草莽,亦为家国思忧。倘百姓都不关心国家,统治者也就等同于失去人心。
“话不能这样讲。川蜀之地国主不知换了多少,我叔孙氏历代不入朝堂,哪里关心谁会成为国主。那上面坐着的,是公孙也好,子阳也罢,就算是皇甫,都是一样的。百姓关心的从来不是统治者是谁,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的更好,能不能赚到更多的钱,能不能娶到如花娇妻,能不能为父母养老送终,能不嫩将子女抚养成人。”汐往壁炉里扔了块瑞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这些事情解决了,他们才会开始关心别人的事情,关心朝堂,关心君王。这个时候那上位的人才不是史书里的名字,他是个人,是个传说,甚而是个神话。”
“我突然很好奇,为何叔孙氏不入朝堂?”
“朝廷有什么好的?”汐白我一眼,“那种地方可不适合我这小人物进去。就是太史,被你这么一搅合,没有几十年也休养不好。想我叔孙氏小门小户,哪经得起这折腾。”
我失笑,“说你叔孙氏小,那这世上也没几个大家族了。”
“怎么没有?那回家,除却玉龙山本家,各分家势力遍布各地,就是在西蜀,走在大街上,随手抓个人,十个人里保证有一个是回家人。”
“你试过?”我戏谑道。回家纵然势大,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才是。
“当然!想当年——”
“公子,少爷要找你问话。”
我不悦地看向粉莲,“哪个少爷?”
“华少爷。”
“他不是在太学吗?怎么回来了?”
“华少爷听说奕少爷的事情,从太学跑了回来。”
“人呢?”
“在下面,被侍卫拦住了。——公子若是不想见……”
“谁说我不想见?”我刚解决完太史奕,本来想等一阵子再想办法对太史华下手的,不过,这次可是他自己找上来的,“本公子亲自去见他。”
我整整衣服走了出去,粉莲和汐跟在后面。
太史华一脸愤恨地站在澜笑楼下,在门前被那两个侍卫给拦下。
“不知华少爷想知道什么?”我走近去,太史华和我同龄,不过个头似乎比我矮上一些?
“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哥?!”
“那是相爷的事情,与泽何干?”
“爷爷都说了,肯定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不然叔叔怎么会杀了哥哥!”
我一脸理所当然,“那是相爷的家法,如果不是奕少爷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相爷怎会痛下杀手?倘若华少爷真那么想为奕少爷打抱不平,建议华少爷最好去烧几张纸,好叫奕少爷托个梦,华少爷也好问问是不是泽害死了奕少爷?”
“你……”太史华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突然向我挥来。我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疼痛传来。我分明都感觉到那一拳的拳风了。睁开眼睛一看,太史华的手腕被一个侍卫给抓住拦了下去。
“你放开我!”
“冒犯了。”那侍卫并未放开太史华的手腕,“华少爷逃学出来相爷可知道?
“……”太史华深吸一口气,却没说出什么来。他恨恨瞪了我一眼,用力甩开那侍卫,转身就走。
我心中冷笑不已,遣了粉莲出去,同汐回到卧房,“今晚太史季若是过来,明天我就叫太史华在我面前消失。”
然而当晚太史季没有回府,次日相府外便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我没有想到国君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徵谏府正式开始接收百姓言论才不过几天,史太傅家中已是门庭若市,且不论他们所言为何,消息到了史太傅手中自然是千变万化任他所想。不过几日,史太傅日夜辛劳,写成半车奏简,痛陈太史季倾危之举。简中所书,皆以自问自答论辩为主,言辞犀利见血,层层递推之下,便是明知有罗织之嫌,却也叫人挑不出丝毫漏洞。
而奏简最后似刻意又好似随笔叙述一般写道:
“尝闻季有篡位之嫌,然无实证,故不多言。”
就为这这最后一句“无实证”,国君便派了人来搜查相府。
理由听来也不错,是什么“为还季卿清白。果真查无证,也好断了市井流言”。
于是当夜太史季被迫留宿宫中。
当粉莲慌慌张张来告